宛嬤嬤輕輕撩開簾子,見沐氏一個人還捧著茶水出神,忙上前喚了一聲:“老太太,茶都冷了,老奴給你換杯熱茶來。”
沐氏回過神來,連忙放下茶盞,兩眼熠熠看向宛嬤嬤:“可有信來?”
宛嬤嬤點了點頭,先回身仔細掩緊了房門,才從貼身的衣物裡取了一個小小的包裹出來,遞到了沐氏面前:“這一回送了這個過來。”
沐氏連忙接了包裹一層層開啟來,裡面並不像上幾回那樣是一封書信,而是一串金絲小葉紫檀手串,油性十足,每一粒串珠上都是漂亮的滿金星。
沐氏拿在手裡細細摩挲了一遍,立即戴到了手腕上;她年紀還不到四旬,常年保養得不錯,手腕子依舊纖細白皙,被這串金絲小葉紫檀手串,說不出的雍容貴氣。
瞧著沐氏仔細打量著手腕上的串珠,眉眼都舒展開了,宛嬤嬤也忍不住笑著低嘆了一聲:“這可真是個好東西,這都多少年沒再見到這樣的料了……”
沐氏淡淡掃了宛嬤嬤一眼,見她立即收了聲,這才拉了拉袖子攏住了那串手串:“易惟敦那邊,我記得原來是有些毛病的,你趕明兒找人去試試,看看他改了沒有。”
最好是沒改……
易惟敦趕了這麼些天的路自然累了,當天住下後就睡得死豬一樣,等第二天起床時,易長安早就出去上衙了。
本來想先去易長安的書房逛逛,卻被修竹領著人給攔住了,易惟敦只得悻悻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進了房間屁股還沒坐定,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了一個嬌嬌怯怯的聲音:“……奴婢是過來給易三少爺送朝食的……”
輕薄
易惟敦連忙三腳並兩腳走了出來,眯著眼睛看了片刻,見是一個容貌有幾分嬌美的小丫環,聲音微微揚了起來:“唔,怎麼才送朝食來?爺都快餓壞了,趕緊的,都給爺擺上吧。”說罷自己轉身先進了正廳,坐在了桌子邊。
丫環被斥了一句,臉都有些唬白了,連忙提了食屜上前,把幾樣朝食一一擺了出來。
易家的朝食並不複雜,幾碟子醬菜、滷菜,一罐子小米粥。易惟敦是客,丫環自然要把粥盛好了,把碗捧到易惟敦跟前來放好才行。
只是沒想到丫環剛在易惟敦擺著碗,手就被他一把捉住了。丫環吃了一驚,手上一偏,一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就灑了,淅淅瀝瀝地從桌子上淌下來,汙了易惟敦的衣衫。
易惟敦連忙放開手站了起來,還沒等他說話,那丫環已經臊紅著臉衝了出去……
萱草院裡,沐氏細細聽著宛嬤嬤的稟報,一雙美目中潺潺流出了笑意:“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易惟敦這才來第一天呢,就憋不住火,鬧出了這樁事,哼……”
宛嬤嬤垂手站在沐氏跟前,並不多話。她跟著沐氏在易家本家嫡支也生活了好些年了,眼裡看著易惟敦這個嫡出的三少爺長大,早知道他那點尿性。
易惟敦這尿性,還真隨了他那早死的父親!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易父要不是這麼個尿性,又怎麼會圖著姑娘的美貌,瞞著人把沐氏救下來呢?只怕那時她們早死在亂軍之中了……
沐氏得了確信,細細想了一回,才不緊不慢地跟宛嬤嬤發了話:“阿宛,去把這事兒傳進何氏耳朵裡……”
宛嬤嬤連忙側耳仔細聽了沐氏的吩咐,應了一聲斂衽下去了。
將近中秋的天氣,太陽已經不烈,曬在人身上暖意溶溶的。易禎快要滿百日了,何雲娘記著莫離原來說的話,這時候正好把易禎抱出來多曬曬太陽。
易家租的這宅子後頭有個小花園,易禎雖是個小人兒,也知道要往外頭來玩了,成天悶在屋子裡頭他就要嚎,何雲娘天氣好的時候就經常帶了他來這園子裡逛逛。
易長安已經把“吃飯睡覺打豆豆”的笑話說給何雲娘聽了,何雲娘瞧著兒子在懷裡瞧著那些每天都看不膩的花兒草兒的興奮地叫著,忍不住笑著親了親他小臉蛋一口:
“才多小的人兒就知道成天往外頭跑,要是等你長大了還這麼調皮貪玩,小心孃親真的要打豆豆哦!”
易禎哪裡知道親孃在說著要打他的話,見親孃親他臉蛋兒,只當是又在跟他逗著玩兒,張嘴就給何雲娘露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
沒生孩子以前,何雲娘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人要是沒有牙齒,那得多難看,沒想到生了易禎以後,看著沒長牙齒的兒子笑得露出粉紅的牙床,何雲娘只覺得稀罕得緊。
正摟著兒子要再親上兩口,上風處卻隱隱傳來幾聲抽泣聲,錦兒皺了皺眉頭正要走過去喝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