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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微涼

見她神色有些黯然地掉頭就走,陳嶽的心裡也揪了起來。曾幾何時,自己還笑話他人兒女情長,沒想到臨到自己,未曾離別便已相思,偏偏甘之如飴……

易長安努力摒除了剛才自己紛亂的心緒,站在滄州府衙一眾官員的後頭,隨著眾人一起,向剛走出行館的燕恆行禮。

耳邊“殿下一路順風”的聲音像無數蠅嗡一樣,吵得她一時有些煩亂,才一抬頭,就對上了剛剛跨上馬背的燕恆的眼睛。

燕恆衝她微微一笑,無聲說了“保重”兩個字,一抖韁繩率隊先行。陳嶽帶著人緊緊跟在太子的儀仗的後面,將燕恆和易長安兩人視線的交匯看在眼底,握著馬韁的手不由緊了緊。

只是大部隊已經移動,由不得他此時再做些什麼,只能眷戀地看了易長安一眼。易長安卻恰在這時側臉跟旁邊的一名官員說話,並沒有往他這邊看來;陳嶽壓下心底的失望,驅馬漸奔漸遠。

隊伍過去,耳邊馬蹄聲漸遠,易長安這才轉回頭來,盯著那一片揚起的塵沙出神了半晌,慢慢低下頭來。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緣分剛來即失,不可強求……

去時初夏,歸已入秋,心境微涼。

銀杏樹上的葉片微微泛出一絲青黃時,易長安終於踏進了滁州府的城門。

得了訊息,何雲娘連忙歡喜地迎到了二門外。易長安正在吩咐修竹上前幫忙搬土儀,回頭看到何雲娘抱著易豆豆過來,一臉歡喜地看著自己,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心裡不由一暖,幾步走上前去:“雲娘,你在家裡辛苦了。”

“我坐著月子呢,每天雞啊蛋啊的吃著,哪裡辛苦了。像是長安你,這一段時間出去又是忙公事又要趕路的,一定累壞了,我已經讓廚房去給你煲老母雞湯了……

豆豆也想你了,前幾天我跟他說你父親快要回來了,他還啊啊啊地衝我直叫喚呢,肯定是想看看你……長安你看看,豆豆長胖了不少,我現在抱著他都費勁了呢……你回來的正好,剛好可以辦豆豆的百日酒……”

易豆豆不過才兩個多月,哪裡就知道想不想人?何雲娘只不過是藉著孩子說她的心事。

聽著何雲娘幾乎有些囉嗦的話,易長安一直有些恍惚的心慢慢安定了下來,衝她莞爾一笑:“我一身的灰塵,就不抱豆豆了,走,你帶豆豆陪我一起去跟母親那裡請個安。”

何雲娘連忙歡喜地跟在了易長安身後,偷偷覷著她有些瘦的身形,心裡已經把連續幾天要做些什麼補湯都想好了。

沐氏正坐在自己院子的正廳裡等著易長安,見她過來請安,略微關心了兩句,就仔細問起來了她這一趟辦的公事:“聽說是上頭的人叫你過去辦差,到底是哪一位大人?這一趟差事辦得如何?”

“是滄州那邊出了件案子,大概是聽到兒子在這方面還有些名聲,所以過來跟顧大人打了招呼,讓我過去一趟幫幫忙;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

易長安說得含糊,沐氏聽著很是不滿,想細問幾句,卻見她總是一語帶過,忍不住在暗裡咬了咬牙。

易長安並不喜歡跟無關的人說案情,特別是這人還是之前想掌控她的沐氏,聽著她纏問了幾句,打了個太極推過了,談了幾句自己帶回來的土儀,就掩嘴長長打了一個哈欠。

何雲娘立即一臉心疼地插了話:“夫君可是累了?我已經讓人備好熱水了,夫君先去洗浴驅塵,再好好休息休息吧。”

兒媳婦都這麼說了,當孃的又怎麼好不放人?沐氏只得怏怏開了口:“長安這一路風塵僕僕的也累了,趕緊先下去休息吧。”看向易禎時臉色這才好了不少,“雲娘,你那邊要服侍長安,兩邊也顧不及,先把禎兒放在我這裡照看著。”

見宛嬤嬤過來接了易禎,何雲娘忙起身應了個“是”,和易長安一起告退了。

出了沐氏的院子,易長安正要往書房走,何雲娘在後面輕輕扯住了她的袖子,臉上飛起一抹緋紅地支吾了一句:“長安,熱水……熱水是備在正院那邊的……”

正院,就是何雲娘住的雲舒院。

易長安怔了怔,想起原來墨竹跟她說的話,猛然醒悟過來;她出去一兩個月,一回來就直奔書房歇下,這家裡只怕又有那些不長眼的下人會看低了何雲娘,指不定還會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

不過,住回正院……

何雲娘大概從小到大沒有說過這麼暗示意味明顯的話,即使知道易長安已經是“不行”,但是心裡還是感覺到一陣羞恥,見易長安久久沒有出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