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數量不夠,庫房那邊另外湊了些……”
說到底,也不過是衙門裡那些老官油子欺負易長安是才來的新人罷了。方未不好直說,易長安卻是秒懂,擺手止了墨竹的話,輕輕叩著那沓案卷問方未:
“方書吏,本官有一事不明,正要請教方書吏。案卷裡記載這夏氏是壽王的姬妾,按說該是宗人府接了這案子,怎麼我剛才聽寧大人說,這案子在大理寺那邊?”
易長安初來乍到,在這衙門裡兩眼一抹黑的,要是自己跟這邊處得好了,指不定以後還能落下不少好處呢?想到剛才那五兩銀子,方未立時熱心解答起來:
“不瞞大人,這案子最初是我們府衙裡接的。夏氏的爹孃在衙門前擊鼓鳴冤,說是夏氏死得不明不白,要為她討一個公道……”
夏氏是壽王府的姬妾,壽王的母妃正是一直得寵的淑妃娘娘,寧玉堂哪裡敢去捋這個虎鬚?
只是當時太祖建朝時有嚴令,但凡有人在燕京府衙門前擊鼓喊冤,府衙不得推卻,必須初查後再上報;寧玉堂沒奈何只能接了夏氏爹孃的狀紙,不過轉手卻把這燙手的山芋交給了易長安的前任推官來辦理。
面對得寵的壽王府,燕京府衙推官別說只是從五品了,就是正五品都不夠看,所以易長安的前任炮灰了,寧玉堂卻是藉機脫了責,不僅穩住了烏紗帽,還把這事甩給了大理寺來審理。
從三品的大理寺卿比正四品的燕京府尹更為滑頭,在皇上面前一邊叫著難一邊想另外拖人下水來分擔這責任,燕皇大概是心裡不快,或者是覺得陳嶽不錯,索性指了新任京畿錦衣衛千戶的陳嶽一起協同辦案。
內廷還傳出些話風來,說是皇上記著易長安在餉銀失竊案中的表現,硃筆欽點,所以這才有了易長安直接跳了一級的升官一事,卻是因為這個,又把燕京府衙給牽扯了進去。
都說“前生不善,今生知縣;前生作惡,今生附廓;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在方未看來,這燕京府衙的推官,可著實不好當,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炮灰掉呢?
炭的風波
方未這邊還說著情況,那邊墨竹已經把炭盆子燃了起來,沒想到煙氣大也就算了,居然還瀰漫出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墨竹一下子就黑了臉,這味道……分明是這些炭保管不善,沾了老鼠尿才會生出的——
易長安眉頭微微皺了皺,抬抬下巴示意墨竹:“去把管這炭薪發放的人給我找來。”
她才第一天來就遇到這樣的事,這關係著今後她在府衙裡到底如何立足的事,如果那人是無意的,她頂多斥上兩句也就算了,要是有意的……她可不是由得別人捏的軟柿子!
墨竹急忙把炭盆子先移出了房間,轉身去找了分管這炭薪發放的張吏目過來。
越是燕京這些地方,各處衙門裡的人七彎八繞的關係越多。張吏目仗著自己有個親戚在戶部當侍郎才謀得了現在這個位置,對這裡頭的關係更是門清,看人一向是大小眼兒。
關係硬的,分得的東西就越好,背景單薄的,雖然不會是明目張膽地剋扣,但是以次充好是絕對的。在府衙裡被他暗中坑過的人也不少,頂多是背後咒他幾句,還真沒有敢直接把他找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