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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不清楚裡面的內情,張吏目可是聽他那侍郎親戚暗中說過,這個易長安說是被皇上欽點了調來,實際是因為皇上擔心京中官員會在夏氏案中關係牽扯太多,處理不好這命案,所以才從京外調了個沒什麼關係的過來。

沒什麼關係,自然就是沒什麼背景,這夏氏案裡面的水可深呢,這位易推官官帽子捂不捂得熱都還是兩說,張吏目哪裡會把這種人放在眼裡?

易長安才過來,他還想讓易長安知道什麼叫地頭蛇呢!

所以被墨竹找了過來以後,還沒等易長安說些什麼,張吏目倒是先嚷嚷開了:“咋了咋了這是,我說這位小兄弟,哥手頭事情多,正忙著呢,要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把我叫過來,那我這成天的什麼也不用幹了!要耽擱了事,這可是算你的!”

墨竹被他嗆得直瞪眼,指著炭盆子懟他:“你聞聞這什麼味道,我這才領的炭薪,一麻袋就上面幾塊是白炭下面都是柴炭不說,裡面還一股鼠尿味——”

“喲,老鼠尿啊!”張吏目提高了嗓子嚷了一句,見旁邊幾間值事房的人都伸長了耳朵關注過來,神色更加趾高氣揚起來,“又不是我拉的尿,我還能管著老鼠不撒尿嗎?你倒是試試管一個給我看看吶!”

這人就是個油賴子,這話一說,旁邊幾個值事房已經傳來了嗤嗤的笑聲;墨竹頓時脹紅了臉。

易長安唇角不由掛上了一抹冷笑,幾步走出值事房,一邊作勢乾嘔,一邊“虛弱”地喚住了墨竹,給了他一個眼色:“墨竹,這炭味太難聞了,我怎麼覺得胸口悶得疼,別是裡面還沾了什麼毒吧?”

不就是被老鼠撥拉過的陳年舊炭而已,怎麼可能有什麼毒?張吏目正要開口,易長安卻兩眼一翻,軟軟倚著門檻跌坐在地上,竟是暈了過去!

墨竹立即呼天喊地地搶上前去扶人:“爺,你怎麼了?你可不能有事啊,咱們這千里迢迢地走了一路你連半點風寒都沒感,怎麼這會兒突然會暈倒呢?”

這、這易推官怎麼回事?他是紙糊的人嗎?怎麼可能被老鼠尿給燻暈倒?張吏目在一邊幾乎沒看傻了眼。

他用次炭充白炭是小事,可是這炭要是出了問題,把新來赴任的推官給弄得犯了病,這小事就成了大事了!

張吏目還在愣神,墨竹已經抹紅了眼從房間裡出來了,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領:“都是你害了我家大人!走,你跟我一起去見府尊大人!”

張吏目到底是在衙門裡混了多年的人,一個激靈後回過了味兒,立即跳了起來:“易大人他根本是裝的!他才沒有——”

剛才在房間裡易長安對墨竹面授機宜,極快地說了幾句話,墨竹出來時就換了口吻,不叫“爺”了,改叫“我家大人”。

張吏目情急之下果然順著墨竹的口風一口就叫嚷著易長安是裝的。墨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即搶過了話頭:“你竟敢汙衊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可是朝廷命官!好好,你說我家大人是裝的,我們這就去請大夫過來!”

墨竹說完又向遠遠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團團一揖:“還請諸位做個見證,不知哪位能過去請位大夫過來,我今天非跟這姓張的好好掰扯掰扯,他汙衊朝廷命官是個什麼罪!”

有一直看不慣張吏目的拔腳就跑去外面請大夫了,還有機靈的急忙把府尹寧玉堂請了過來。

寧玉堂還以為易長安正在看案宗呢,沒想到突然有人來報她暈倒了,心裡一個咯噔,急忙趕了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墨竹立即就跪下了,掬了一把眼淚指責張吏目:“寧大人,先前我去張吏目那裡領了炭薪,誰知道他竟然給我家拿了這些過來——”

一邊說著,墨竹一邊就夾了幾塊柴炭扔進了正燃得旺的炭盆子裡,嗆鼻的煙氣伴隨著老鼠尿的味道迅速瀰漫開來,寧玉堂冷不提防的,噁心地直作嘔。

墨竹這才繼續說了下去:“先前這炭盆子擱在房間裡呢,我家大人被燻得暈了過去——”

張吏目上頭有人,所以寧玉堂一直本著“水至清則無魚”的原則,對他的一些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跟這些小吏計較。

可是易長安才來第一天報到,就出了這樣的事,炭盆子裡燃著的炭擺明了並不是從五品推官可以享受的白炭,而是劣等的柴炭,而且還是陳年的柴炭——

眾目睽睽下,寧玉堂不說些什麼也不行了,立時黑了一張臉:“張從亮,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張吏目出了一背的冷汗,支支吾吾道:“這個……易大人這時候才來,那個……白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