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順達連忙上前行了禮:“石大人。”轉身向易長安介紹,“易大人,這位就是我們懷陰縣的縣尊石開運石大人。”
易長安手裡拿著繡鞋,不好拱手行禮,頷首點頭致意:“石大人。”
石開雲隨意拱了拱手:“易大人是州府推官,這大老遠的摸黑過來,還真是辛苦了,周推官你也真是的,怎麼不把易大人請到縣衙去安頓了,還要勞煩他這麼大晚上的過曹家凶宅這邊來?縣裡又不是沒有仵作,今天又不是沒有驗過屍!”
一句句的,既數落了周順達,又暗中把易長安說得跟狗拿耗子似的。
周順達臉色變了變,正想出來打個圓場,易長安已經開了口:“懷陰發生滅門血案,顧大人實在不放心,特意讓我過來仔細勘查。
這幸好是過來了,不然這他殺被驗馬自縊,豈不是又要鑄成一起冤假錯案?也不知道今天驗屍的是哪一位仵作,石大人不妨把他叫過來,我正好指點一二。”
這話說得老實不客氣的,算是直接跟石開運扛上了。
石開運重重“哼”了一聲:“就算曹三小姐是他殺又如何?定是王青雲殺得性起,一起順手把她也殺了!”
易長安攤手:“證據呢?”
“這還要什麼證據?!用腳趾頭想都想得出來!”石開運“嗤”的從鼻孔裡噴了一股粗氣出來,“要麼就是王青雲殺人之後想拐了曹三小姐私奔,見她不從,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她也殺了!”
易長安幾乎要氣笑起來:“石大人說得彷彿自己就在旁邊看著似的!那本官問你,既然是一不做二不休的順手,那為什麼兇手不一刀割了曹三小姐的喉嚨,而是要偽裝出她自縊的情形?”
“這個、這個自然是因為王青雲原來跟曹三相戀過,不忍心讓她死得那麼血淋淋……”
“那也可以直接扼死她,”易長安指了指頭頂上懸著的那條白綾繫帶,“或者直接拿這條腰帶勒死她,何必費心費力把曹三小姐吊上去呢?”
石開運有些說不出來了,惱怒地回了一句:“本官又不是王青雲,這我哪知道?!”
“石大人說得好,你又不是王青雲,怎麼你就知道一定是王青雲殺了人呢?!”易長安一句接一句,毫不客氣地將石開運堵上了牆。
石開運的臉幾乎脹成了豬肝色,怨毒地看了周順達一眼,咬著牙不作聲了。都是這個該死的周順達,明明放了一兩天,王青雲捱不過刑自然會招認了,偏偏周順達要多此一舉,跑到府衙把易長安請來。
大燕几年都沒出過滅門大案了,他也呆在這懷陰縣幾年沒有動窩了,要是這次能快速破了這案子,掙個大的官聲出來,指不定他還能往上挪一挪……偏偏易長安這會兒要來攪局!
到時就算這案子破了,功勞豈不是都是易長安的了?!
易長安將手中的繡鞋放到了莫離手上,示意墨竹拿著那隻小杌子,自己另外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將系在樑上的那條繫帶一刀撩斷,取了下來:
“此案疑點甚多,需要細審,本官來時府尊大人親自交待,此案由本官全權負責,石大人,從即刻開始,這個案子,本官接手了!”
凶宅審案
石開運喉嚨裡“咯咯”響了兩聲,才從牙縫裡迸出了幾個字:“好,本官就——拭目以待!”袖子一拂,轉身先走到了外面。
先前他帶來的一群人都停在外面等著,聽到房間裡面兩位大人的爭執,正面面相覷,見石開運氣哼哼地出來,遲疑了片刻,連忙跟了上去。
易長安卻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石大人既然帶了人來了,正好,就在曹家正廳那裡等著本官吧;趁著大家都在現場,也好把這案子好好捋一捋!”
快要走出西廂院子的石開運身子僵了僵,哼了一聲,想到易長安說的那句府尊大人已經把這案子交給他全權負責的話,到底不敢公然違令,腳步一轉先往正廳那邊過去了。
這一趟不僅石開運來了,周順達的長隨也帶著人一起過來了;原來他往獄裡頭給王青雲送藥的事,被牢頭報給石開運了。
石開運追問下得知府衙的易推官過來,這才急忙趕到了這邊。
周順達的長隨還有些惴惴不安地看著易長安,生怕她會怪罪自己跟石開運那邊說了實話,把人引了過來。
易長安卻擺了擺手:“曹家的兩戶下人就住在後面?還請周大人派個人把他們全都請過來,本官有話要問。”
周順達一個眼色,他那長隨連忙一溜兒地過去了,很快就把已經關門閉戶住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