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連忙站上前看向易長安筆下的那張紙。
只見紙上明明只是幾筆勾勒,卻彷彿將一名婦人的臉部輪廓躍然印於其上,除了只是黑白顏色外,整張臉看起來都很是立體,幾乎就如一個大活人的臉擱在眼前一般。
想不到易大人除了破案厲害,嘴皮子厲害,畫畫兒也這麼厲害……有了具體的地點,還有這樣的影像圖,要是拿著這畫兒去找人,再找不到人他就把腦袋給割下來當球踢!
心思
收拾得極為簡單嚴肅的書房裡,陳嶽微微眯著鳳眸盯著桌上放的兩副畫,半晌才淡淡開口:“這是他拿細炭畫的?”
魏亭忙不迭地點頭:“是啊,大人,易大人真是太厲害了!”不僅畫了那個婦人和車伕包二的影象,還根據周玉惠的描述,把那兇犯的畫像也畫了個大概出來。
陳嶽微微笑了笑:“拓影圖也有了,地點也有了,要是這人你們還找不出來——”
“屬下提頭來見!”魏亭連忙一挺胸,響亮地應道,然後抓起桌上的畫轉身飛也似地走了。
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門外,陳嶽的唇角這才不可抑制地高高翹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自己的屬下誇易長安厲害,陳嶽聽在耳裡,竟比誇自己厲害更加高興些。
只是下意識地高興過後,想到易長安越厲害,就越不可能跟自己……陳嶽的臉一下子又陰了下來。
易長安現在還只是個從六品的小推官,上頭雖然沒有人脈,但是如果這能破案的名聲打了出去,以後只怕也是能不斷往上走的;特別是上回黃公子還注意到了易長安……
讀書舉業出身,以後又能有一份光明的前程,這樣的易長安又怎麼會願意跟自己有什麼瓜葛?
陳嶽的眼中一瞬間閃過一抹陰霾;他……要不要趁著易長安現在還沒那麼有名氣,先把他的翅膀折了呢?就像被剪了翅羽的鳥兒,以後只能留在籠子裡,只讓他一個人守著、護著、養著……
雖然從周玉惠那裡推測出了事實真相,易長安也沒有閒著,先去春色樓提了證人逐一詢問了,也仔細甄別了一下證人證詞的真偽。
得出這幾個證人並沒有說謊的判斷後,易長安又去了大牢一趟,提審了孫健;孫健的口供跟春色樓幾位證人的口供都對得上,這邊的事易長安算是落實了,現在就等著魏亭把那個婦人找出來了。
忙碌了一天,易長安這才算鬆了一口氣,等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去時,外面天都黑透了。
易長安直接就讓人打了熱水去沐浴了,洗了個渾身清爽後剛出來,就見陳嶽正負手立在她的房間,聽到聲響轉回身盯著她,一雙隱在陰影的鳳眸中似乎意味莫明。
易長安本能地感覺到有些不安,飛快地將還溼著的頭髮束成一束垂在腦後,儘量裝著自然地微笑著招呼了一聲:“鈺山兄怎麼回來了?難不成是還有事要交待我?”
陳嶽低低“嗯”了一聲,慢慢走上前幾步,突然一伸手繞過易長安的肩頭,捋下了她束頭髮的髮帶。
半溼的烏髮一下子散開,輕輕晃進陳嶽還沒有收回的指間,溼潤中帶著順滑,還有撲鼻而來的清新發香,陳嶽怔了怔,才暗自深吸了一口氣:
“頭髮還溼著就不要束起來,免得以後頭痛;我們兩個之間,你還要講那麼些虛禮做什麼?”
易長安神色緊張,下意識地連退了兩步,又很快反應過來,勉強笑著想敷衍過去:“鈺山兄……”
今天的陳嶽,怎麼有些不太對勁?有一種讓她覺得很危險的感覺。
指間讓人迷戀的觸感倏忽而失,陳嶽若有所失,目光卻犀利地鎖定了易長安的面龐,看得她心裡一陣發虛,幾乎懷疑自己露出了什麼馬腳,藏在衣袖中的雙掌不由緊握成拳。
陳嶽卻突然退了一步輕笑了一聲:“我聽說你是打算晡食都不吃?這可不行,再累,也要吃點東西再去睡,不然時日長了會把身體拖垮,容易生病。
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我讓廚房還煨著雞湯的,一會兒讓他們下點麵條進去,吃清淡點就好。”
原來只是叫她過去吃飯的?也是,自己這忙死忙活的,說到底還不是幫陳嶽打工?他關心關心自己的身體也是應該的。易長安藏在衣袖中的兩隻捏緊的拳頭不由鬆開了,悄悄蹭了蹭掌心裡的微汗,笑著點了點頭:“就這點小事,還勞鈺山兄親自跑一趟?害我剛才是受寵若驚啊。”
剛才易長安哪裡是受寵若驚,分明就是跟一隻豎起刺的小刺蝟差不多,眼裡滿滿都是警惕!陳嶽掩下心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