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枕邊人,前腳還歡語蜜愛,後腳就能毫不遲疑地將人置於死地,如果夏頤蓮在天有靈,只怕也會狠狠唾棄他的吧!
易長安瞧著燕澤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只覺得噁心到了極點。
大概是她眼裡的嫌惡太過明顯,燕澤的目光一轉,又向她看來,伸指虛點了點:“我記得,你叫易梁是不是?聽說你破了不少案子,那個餉銀案也有你的大半功勞,真是難得的人才啊!只可惜——”
燕澤的話頓了頓,盯著易長安的目光已經轉為一片森冷:“只可惜想跟我做對的人,下場只有一個!”
燕澤虛指的手驟然往下一劈:“不留活口,全部格殺!”
幾乎是同時,陳嶽一把拽緊易長安就往圍牆那邊奔去,夏世忠則抽刀斷後。
翻過圍牆就是御香山的山林,進了山林可不比在這園子裡好截人了!燕澤一邊大聲喝令侍衛截住人,一邊給身後一名長隨發話:“快去前面,就說有賊人闖入,讓他們把弓弩拿來!”
弓弩!如果弓弩來了,他們一個都別想逃,全都要被射成篩子!易長安掙開陳嶽的手,彎腰從靴筒裡抽出匕首,一個錯身也加入了戰團。
那些侍衛之前並沒有想到易長安一名文官居然還有身手,離她最近的一名措手不及之下,竟然被她一刀捅在了腿上,扎破了股大動脈,鮮血“噗”地飆出來,將旁邊的人澆了一身。
與此同時,夏世忠留在圍牆外望風的三名親兵聽到動靜不對,也立即翻牆過來支援;只不見了魏亭。
見一名親兵衝自己眨眨眼,陳嶽會意,刀勢驟急,將一名壽王府侍衛逼得手忙腳亂,迫得他旁邊的兩人過來支援,那名親兵卻借勢一個滑步接了陳嶽的位置對敵。
陳嶽則一把將易長安扛到肩上,向夏世忠喝了一聲:“快撤,不要戀戰!”趁著這個空當幾步助跑躍起,跳過了圍牆。
害怕!
“別讓他們跑了!”
“快追上去!”
“快快,弓來了!”
身後傳來一陣嘈雜的喊叫聲,擔心會有弓箭射來,陳嶽不敢再扛著易長安,一個反手將她抱在自己懷裡,急步往山林裡鑽去。
零星有箭支射入了他身後的樹幹中,發出沉悶的一聲“咄”。陳嶽提了一口氣,將易長安的臉往自己懷裡按了按,跑得更快了。
易長安怕給他增加格外的負擔,緊緊縮著不敢亂動,可是聽著他胸膛裡心跳越來越急,實在忍不住了:“陳嶽,你放我下來,我能走的!”
陳嶽置若罔聞,腳下依舊不停。
“陳嶽,你放我下來,我們分開跑!”
“你跑不過他們的!”
“你帶著我你也跑不過他們的,他們手裡還有弓!”
易長安後面這一句讓剛才只想著先逃遠些的陳嶽停了片刻,又繼續向前奔去。
這根本不聽她說話的犟牛!她又不是那種弱質千金,她自己也可以跑的!
易長安還在氣惱,陳嶽已經呼吸急促地開了口:“他們是壽王身邊經過特殊訓練的死士,你逃不過他們的!”
我逃不過,那你這樣帶著我這累贅又怎麼逃得過?!易長安心裡梗得有些難受,咬了咬嘴唇卻只說出了一句:“你把我放下來,我有腳自己會跑!逃不逃得過是我的命,總比兩個人一起死要好!”
她故意說出這種賭氣的話,就是賭陳嶽也許一氣之下會把她丟下來,易長安不想拖累陳嶽,陳嶽的武功那麼高,沒有她這個累贅,很有可能可以逃過追兵!
陳嶽並沒有氣惱,卻輕輕應了一個“好”,腳下一拐將易長安帶到一處灌木後:“你先躲在這裡,我引開了他們就回來接你!”
那裡有一處淺淺的巖洞,只容一個人蜷縮著坐進去……
“陳嶽,你——”
不等易長安說什麼,陳嶽將她一把抱了進去,然後發力推動旁邊一塊岩石,將巖洞堵住了絕大部分:“好好呆在這裡不要出聲……長安,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要拒絕我?”
在這個時候,陳嶽竟然問出這句話,他是想著要死也死個明白嗎?易長安心裡一顫,還是輕聲答了:“那天晚上燕恆從沙城回來的時候,你有事求見他……那時,我在他書房的內間……”
那天晚上?燕恆想從他這裡挖牆角的那天晚上……回想起自己那天晚上說的話,陳嶽立即明白了易長安心裡的疙瘩是什麼了,一時又是氣又是惱。
只是此刻卻根本不容他再多說什麼,只匆匆叮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