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那裡原來只有一堵粉牆,瞧著有些單調了,趁著開了春,奴家才讓人種了薔薇,不僅竹院,就是另外幾處院子,也相應補種了幾樣草木,還有一些該淘換的裝飾也淘換了;易大人要是不信,把花匠叫過來一問便知!”
鄢麗娘說得言之鑿鑿,一派坦蕩;易長安順著她的話就點了點頭:“多謝鄢娘子提醒,那就麻煩麗娘到門外傳個話,讓守在院門的院丁把安園的花匠先叫過來吧;你這邊本官暫時問完了,等想到了什麼,到時再請麗娘過來相詢。”
鄢麗娘悶了一口氣,出門把花匠叫了過來。
安園這麼大的園子,常年需要打理,因此買了兩名花匠。要整理園子添補草木的事確實是年前就定下來的,不過一直等到過完年立春之後,才開始栽種。
栽種的時間是兩名花匠商量過的,為了儘量保證草木的存活,就選在了雨水那天。兩人一起選的地方挖的土,竹院那堵牆下並沒有什麼異常。
“你們說為了不影響安園的生意,這些草木的栽種是在夜晚進行的。”易長安試著問了一句,“那有沒有可能當時竹院牆腳下已經埋了屍體,但是你們並沒有發覺呢?”
兩名花匠均搖了搖頭:“按說如果埋得深,我們確實也不會發覺,不過當時我們掘土時,那處的地面非常緊實,並不像才被挖動過的樣子。
不瞞大人說,我們兩人做花匠做了幾十年,一輩子就與這些花木泥巴打交道,哪處是掘過後又重新填緊的,哪處是多年來一直沒挖過的,這些還是感覺的出來的。”
易長安略有所思地點點頭,翻過歷書看了看,見今年的雨水是正月二十二,暗自記下了這日期,又問了一句:“那薔薇栽種要挖多深的坑才行?”
“若是尋常種植,多用當年的嫩枝扦插育苗即可,但是園裡的這些花木都是即時要有看景的,因此小的兩人是直接連根一起,移植了幾株成年老枝薔薇,這坑就挖得深了一些,大概有三尺左右,也是方便整根植入後,春來即可成活。”
植根的坑挖得深,按說填土也要壓實,那位邱公子帶的下人只是伸手一薅,就把薔薇的根給拔了出來,更帶出了埋在下面的女屍的手……
那就是說,兇手是在薔薇栽種以後,重新掘土,把清清的屍體埋進去的?
兇手應該也努力把土壓實了,所以這幾天竹院雖然客人來往,才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如果不是屍體出現腐敗巨人觀,因為膨脹導致泥土虛拱,又被人想薅掉上面種的薔薇,只怕再過幾天,隨著氣溫的上升,屍體快速腐敗以後,就徹底成了薔薇的肥料了。
到時候大家只看到竹院這一架薔薇開得豔絕綺麗,誰又會想到下面埋了一縷冤魂呢?
毫無疑問,能做到這些,兇手必然是安園的人!
讓兩名花匠下去,另外傳喚安園的幾位清倌後,易長安又從清清的好友鶯鶯嘴裡知道了一個令人吃驚的訊息:陶秀明對清清情根深種,想要娶清清為妻!
聽到這話,正在持筆蘸墨的鬱楓差點沒打翻筆洗。
鶯鶯循著動靜看了那邊一眼,面上露出苦笑:“大人,奴家所說的並非虛言,此事在你們看來或許匪夷所思,但是陶爺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認定一樣事,就一定會把它辦成。如果陶爺當初沒有這股勁兒,也不會有現在的安園了。他和清清……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自我們進了安園,陶爺慢慢就對清清格外關懷……”
“那清清姑娘對陶爺又是個什麼心思?”易長安指尖輕叩了叩桌面,眸中透出關注。
鶯鶯長嘆了一聲:“清清也是極歡喜的。像我們這樣的人,身如浮萍,本來也只想著等年紀大了,就尋一戶踏實的人家嫁了,遠遠離了這風月場;不然當初也不會堅持只做清倌了。
陶爺有才有貌,又會關心體貼人,換了哪個女子會不喜歡呢?只是清清有幾回跟奴家說過她的擔心,她怕陶爺家裡的人會看不起她……”
為什麼要走?
“她沒想過為妾嗎?”易長安突然出聲打斷了鶯鶯的話。
鶯鶯堅決地搖搖頭:“苦了半輩子,要是給人做妾,還要繼續苦下半輩子。當初我和清清都發過誓,寧可嫁的那人窮些,也絕不為妾。”
等鶯鶯下去後,鬱楓搖頭低嘆了一句:“陶爺在這事上竟然……這未免也太兒戲了,娼優一類怎麼可以為妻呢?”
看來陶秀明在其他的事上還是很靠譜的?不過一向靠譜的人犯了倔,那可是十頭牛也難拉回來……易長安微微想了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