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放縱自己莫名其妙湧出來的這些小心思,陳嶽很快將話題轉入正軌:“聽說你今天第一天上任,一天工夫就破了一起命案?”
她破完案子前腳才回來,後腳趕過來的陳嶽就知道了?錦衣衛的耳目也未免太靈了!易長安心中一緊,面上卻答得老實坦蕩:
“今天也是僥倖;這案子一早就能確定是安園的人所為,一個個提訊問過來,再仔細查一查,倒也並不算難;要是遇上那些臨時起意、殺人後又逃竄了的,我也就沒辦法了。”
哪怕現代有身份證檢索,有基因檢測,有攝像頭監控,有很多突發的逃竄案件也是沒辦法找到兇手的,更別說在這個要啥啥技術都沒有的古代時空了。
陳嶽不由唇角微彎:“長安你倒是老實。”
“陳大人面前,我怎麼敢虛言?”易長安神色輕鬆地答了一句,一邊上前倒茶,一邊很自然地問了起來,“陳大人憊夜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倒也沒什麼事,只是想到長安今天是第一天上任,不知道你才過來安家習不習慣,所以過來看看。”陳嶽走近了幾步接過易長安遞來的熱茶坐了下來,“另外想問一問,長安來了這滁州府,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自然是有,如果我是男的,一定會抱緊你大腿問你大腿還缺不缺什麼掛件……易長安腹誹了一句,臉上神色卻是受寵若驚外帶真誠無比:
“我知道自己能得府衙推官這位置,一定是陳大人在後頭使了力,之前我言語多有得罪的地方,還請陳大人你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不計小人過。
也請陳大人放心,我易長安雖然有自己的原則,但是也不是那種迂腐的人。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我倒是另外還有個想法。”
陳嶽挑了挑眉梢,面色不變地啜了一口熱茶,露出了洗耳恭聽的模樣。
易長安這才娓娓說了下去:“我出身河間易氏,雖是庶出,但是族中也有不少人在朝中為官,多多少少自然還是念著族親之情的。
當時太祖也是為了防止錦衣衛會與勳貴權官沆瀣一氣,因此錦衣衛向來只招收平民子弟,陳大人求賢若渴雖然能夠一力擔待,但是我只怕到時有些牽連反而不美。
不如我還是繼續走著我現在的路,陳大人那邊有什麼案件要用得上我幫忙,只管行文提請,我必然半點不敢推辭,盡心幫大人辦好案件。
至於尋常的時候,我與大人各走一路,遙想呼應、互通有無也是更為方便;大人以為如何?”
罩著
這一套說辭,是易長安想了很久才措詞出來的。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懇,易長安還特意調整了肢體語言,上身隔著茶几,往陳嶽那邊微傾,一雙明亮的眸子彷彿打磨得極美的黑曜石似的,極認真地看了過來。
似乎有一縷幽香飄過鼻尖,卻又若有似無,陳嶽莫名地心中微動,立即下意識地避開了易長安清亮的目光。
一般人迴避對方的目光,多數就帶了一種不贊同的態度,易長安心裡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說實在的,她半路上來到這大燕朝,雖入官場,卻猶如無根浮萍,如果陳嶽能夠讓她傍一傍,那推官這個職務,她就能夠繼續做下去。
不是為了當多大的官,而是為了能夠儘自己的一份力量,為這個世界洗刷冤情;而且她的本領太過特殊,在大燕有位才有為,她想借著自己還有個官身,把刑偵的那一套推廣開來。
就在易長安連呼吸都快屏住時,陳嶽卻突然往椅背上一靠,斜睨了她一眼,平平應了一個字:“好。”
易長安只覺得心裡“咚”的一聲,一下子就放下了,臉上不自覺露出了淺笑:“那就說定了!以後陳大人那邊但凡有什麼疑難案件,只管發公文提請我過去協助辦案即可。”
水潤的紅唇只淺淺彎出了一抹弧度,陳嶽卻驟然感覺眼前如看到了雲破天開,有一縷陽光傾洩下來,定了定神才含笑點頭:“長安還要把我叫得那麼生分嗎?我表字鈺山,長安以後喚我的表字就行了。”
“咳,鈺山兄。”才跟人達成協議,總不好在這些小事上拂了陳嶽的面子,易長安剛從善如流地喚了一聲,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一時有些尷尬地紅了臉:“鈺山兄可用了晡食?不過在我這裡用些?”
陳嶽鳳眸中露出一抹笑意:“長安克盡職守,忙到現在才得歸家歇息,倒是我耽誤了長安。以前在太平縣的時候就曾說過要到長安家中來用一頓飯,卻因事不得不爽約,今天正是擇日不如撞日了。”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