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長安連忙站穩了身子,衝雷三娘勉強笑了笑:“多謝雷姑娘。”
“易大人客氣了。”有常大興在一邊虎視眈眈的,雷三娘不敢放肆,鬆開扶住易長安的手,退開幾步請她進去了。
盯著易長安的背影,雷三娘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眼中露出疑惑:她嗅覺一向比常人靈敏,剛才一扶之下靠近這位易大人,她似乎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這位易大人難不成受了傷?不過劉二柱巴巴兒地把人送過來,怎麼可能不先說這事呢?而且瞧著這位易大人的模樣,也不像是哪兒有傷啊?
易長安並不知道只一個照面,雷三娘已經對她生了疑;由著常大興把她安頓進了一間雅舍裡,易長安先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然後一頭撲到了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陳嶽趕回來時,天色已黑,易長安的房間裡還是黑燈瞎火地沒有半點動靜。聽了劉二柱的稟報,陳嶽吩咐廚房做了幾道補養身子的菜品,自己抬腳就往易長安房間裡來。
見門從裡面栓著,陳嶽掏出一柄極薄的匕首,從門縫裡去只輕輕一挑,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床帳靜靜垂落,除了帳中人輕淺若無的呼吸聲,籠罩在暗夜中的房間似乎格外靜謐;陳嶽卻不由生出一絲不安來。
易長安一大早過來,洗漱後倒頭就睡,這都整整一個白天了怎麼還不醒,不會是生病了吧?
被壓
簷下掛的燈籠從窗戶透過一片淡淡的燈光,輕輕挑開床帳,見易長安側身面向外沉沉睡著,陳嶽伸手摸上她的額頭,想探探她是不是發熱。
溫暖的大手才剛觸到易長安的額頭,一隻手突然搭上陳嶽的的手腕猛然翻身一擰,然後藉著腰部的力量將陳嶽一下子甩進了床內側。
陳嶽眼明手快地捏住了易長安直襲向他喉間的另外一隻手:“是我!”
易長安怔了片刻,愣愣看著被自己半壓在身下的男人,下意識地喚了一聲:“陳嶽?”
她差不多睡了整整一天,剛才完全是本能反應,到現在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陳嶽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半壓過,明明易長安身上還奇怪地穿著那件內甲,但是他卻莫名地感覺到了壓住他的身體有一種奇怪的柔軟,軟得讓他很想反手摟緊;而且因為靠得太近,易長安身上清淡的、說不出什麼香味卻極其好聞的氣息也撲面而來。
陳嶽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卸下了本來想推開易長安的力道,低低應了一聲:“嗯。”
來不及考慮剛才發生了什麼,易長安立即慌慌張張地一把推開陳嶽;只是陳嶽已經被她壓在內側緊挨著床壁,一推之下,對方沒有被她推動,易長安自己反而往後倒去。
陳嶽下意識地伸手將她一把撈了回來,隨著沉悶的一聲響,兩人都悶哼了一聲。
因為疼痛,眼淚應激地湧了上來,易長安飛快地抱著被子縮到了床角,一手揉著被撞得生痛的額頭,一邊有些氣惱地控訴:“誰讓你進來的!”
其實陳嶽的下巴也被撞得生痛,不過睨見易長安眼淚汪汪瞪著自己的樣子,心裡像是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有些微微的癢,又有些微微的脹,聲音不自覺地輕柔下來,耐心地解釋了一句:“我見你睡了整整一天了,擔心你生病……”
睡了一天了?易長安這才赫然發覺窗外光線很暗,只有屋簷下掛的燈籠透過來的微光——原來外面已經天黑了!
陳嶽也是一片好心,易長安只得放下了這一節,飛快地轉了話題:“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戌時了。”陳嶽一邊答著話,一邊慢條斯理地下了床,見自己經過易長安跟前時她不自覺地將堆在身前的被子摟了摟,心裡驀地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語氣卻並沒有半分改變,“既然你沒事,起來吃點東西再休息吧。”
瞪著長身立在自己床邊,很給人一種壓迫的男人,易長安清咳了一聲:“剛才純屬意外,陳大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這個……還請大人先在外面等候片刻……”
陳嶽不出去,她怎麼起身?剛才那一番動作,下面大姨媽一下子洶湧了一下,現在她很想淚奔啊……
陳嶽站著不動,只是輕輕挑了挑眉:“陳大人?”
不就是一個稱呼嗎,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好不好!易長安飛快地改了口:“鈺山兄!”
陳嶽這才轉身走了出去:“我去叫人給你送飯菜過來。”
盯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易長安幾乎是飛撲過去將門栓重新栓緊,然後衝進了淨房:好險,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