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其中一人看了易長安一眼,趕上前兩步附在常大興耳邊低語:“常小旗,今天肖守備又過來了,才被大人拉了回去……”
這耳語的聲音卻剛好讓一邊的易長安聽得見;這份小心機不由讓易長安微微一笑,沒進營房,心裡已經暗自先緊了緊:加上從滁州府趕過來的時間,現在陳嶽能爭取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常大興雖然長得五大三粗,卻並不是個笨人,很快也明白了那名緹騎的小心思;瞪了那名緹騎一眼,常大興有些尷尬地轉回頭看向易長安:
“易大人,這幾天肖守備天天帶了人過來,說是再這麼不明不白地把那五十名府兵扣下去,他就要上奏本了……”
易長安輕輕“嗯”了一聲,抬步向前走去,先不急著進裡面的房間,而是在外面的場地上轉溜起來。
那五十名府兵算是被陳嶽軟禁在這裡了,雖然能在後面那一片場地上出來溜達曬太陽,但是卻不許擅自離開那片範圍。見今天突然來個了長相雋秀的白面書生,後面還跟著一個女人,最靠近外圍的幾個人不由流裡流氣地吹了幾聲口哨。
易長安本來轉身要走,聽到口哨聲驀地回頭凝目看向那幾人。許是她目光太過犀利寒冷,那幾個府兵下意識地收了聲,訕訕地退遠了。
雷三娘不由暗自撇了撇嘴:這弱雞裝起腔作起勢來,還真有那麼一點氣場,看起來竟然跟大人有那麼一點相似了……
易長安先圍著一溜兒土磚壘起的營房轉了兩圈,聽著常大興解說了當時府兵和錦衣衛們住的幾處營房方位,這才抬步往關著陳的那間臨時牢房走去。
自陳死後,為了方便後來的驗屍,除了把陳的屍身放平在地面的一張草蓆上,房間裡用上了冰塊以延遲屍體的腐敗,其餘都保持著陳死時的原樣。
入目就是牆壁上飛濺的血跡,斑斑點點,因為已經過了七天的時間,血跡已經變成黑紫的顏色;而躺在草蓆上的陳則更不好看,因為大量失血,臉色死灰中帶著青黑,加上週圍排放的幾盆冰塊,陰惻惻地嚇人。
雷三娘沒能如願在易長安臉上看到什麼驚色,壓住心中的遺憾,一聲不吭地跟著易長安走進了那間臨時牢房。
易長安只團團看了一遍,又解開陳的衣裳上下檢視了一遍,就一口說了出來:“陳是他殺。”
左撇子
常大興長鬆了一口氣,立即轉頭往外疾走:“我去稟報大人!”
雷三娘不由嗔目:常大興這是對這位易推官有多崇拜?人家進來不過幾息的工夫就說是“他殺”,這夯牛竟然深信不疑?!
見常大興拔腳飛跑地走了,雷三娘雙手抱在胸前盯著易長安,語氣有些惡劣:“喂,姓易的,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要是敢隨便亂蒙亂猜——”
雷三娘平平伸出右掌在易長安面前用力晃了晃,然後猛然握拳:“我會生生把你的卵蛋捏爆!”
易長安根本不為雷三娘這粗俗的威脅所動,看了她一眼,並不開口,只彎腰拾起摞在房間中間的一隻極薄的細刀片仔細看了看,又蹲下身仔細檢查陳左腕的傷口——陳是被割斷了腕動脈而死。
這麼一種死法,極像是割腕自殺,不過兇手大概沒想到這些可以矇騙外人的伎倆,在易長安眼裡實在紕漏太多;因此她剛才只看了片刻,就斷定了陳是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