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沒有注意到,隨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隊像是商戶人家護送著家眷出行的車馬。
馬車裡,一身女裝的易長安饒是心理素質再好,也禁不住陳嶽自坐進馬車後那麼不錯眼地盯著,臉上忍不住一陣發紅,嗔了一句:“你打算一直不眨眼了嗎?”
陳嶽眨了眨眼,抓過易長安的手跟自己十指交握緊扣在一起:“你穿女裝很好看!”他現在就開始後悔給易長安的衣服首飾都帶少了。
出行在外,為了方便,易長安穿的是一身簡單的裙衫,嫩綠上衫月白裙子,裙衫上只簡單繡了幾叢蘭花,頭上挽了一個墮馬髻,只插了一支翡翠簪,鬢邊別了一枚細碎綠寶石花勝;整個人看起來清清爽爽。
眉毛不用再刻意描粗,臉部輪廓也不用修飾,露出了原本的秀氣,唇上淡淡點了一抹胭脂,嬌豔欲滴,偏偏又鞣合著幾分英氣,讓陳嶽一下子就看迷了眼。
易長安忍不住抿嘴一笑:“老爺可是閱盡花叢的老手,對著我這樣的清粥小菜露出這麼副色迷迷的神態,豈不是露了馬腳?”
易長安是往嬌弱柔嫩上打扮,陳嶽卻是喬裝成了一名中年老成、面目粗黑的商人;易長安的身份是小官宦之家的庶女,嫁給陳嶽當了繼弦,這一趟是跟著丈夫回原籍祭拜祖宗入族譜的。
按說,像這樣的商人,為了光耀門楣,娶一個小官宦的庶女,明面上尊重是要尊重的,又不是絕色,真要愛到骨子裡是不可能的;要是一下車,陳嶽這眼神一準兒就會讓有心人起疑。
見易長安笑得促狹,“閱盡花叢”四個字音也咬得較重,陳嶽伸手就把她抱坐到了自己腿上:“青天大人,我冤枉啊,我可是一心只澆灌一株花兒的……要是青天大人不信,我現在就澆給你看?”
古代這馬車可不夠隔音,江浪還在前面趕車呢,他又是個練家子,較常人更加耳聰目明,易長安哪裡敢跟陳嶽在馬車上玩什麼車震?氣笑著將他那張臉推開了去:“在外面呢,你給我正經點!”
偷偷相見
馬車在易長安跟陳嶽的廝鬧中愈行愈遠,終於再看不見燕京那雄偉的城牆。
而此時燕京城內一家綢緞鋪的包間裡,沐氏正一眼不眨地盯著推門而入的年輕男子,眼眶一陣發熱。
年輕男子也緊走幾步,“撲通”跪在了沐氏腳前:“不孝子拜見母親!”
自兒子詐死以後,雖然一直暗中有幾封書信來往,這還是沐氏兩年多以來第一次親眼見著兒子的面,伸出手細細摩著跪在兒子的發頂,聲音不由哽咽起來:“瘦了……”
站在一邊的宛嬤嬤一邊擦著淚,一邊趕緊提醒沐氏:“太太,少爺還跪著呢。”
沐氏連忙將兒子拉了起來:“我的兒!這兩年可讓為娘擔心死了!”
“母親,”易梁眼睛也微微有些溼潤,“母親放心,有母親交給兒子的那些東西,如今兒子過得很好!”
過得再好,也不能時時讓她看著,在她面前盡孝……沐氏拿手帕抹了抹眼睛,卻是很快切入了正題:“易長安外出公幹了,似乎是領了什麼暗訪巡審的差事,據說時間會有些長,歸期也不定。”
不是易長安不在燕京,沐氏也不會給兒子易梁傳信,藉著出來逛鋪子的機會,跟兒子偷偷見上這一面。
想到如今家裡也只有新添的兩三個下人會死心聽著自己的吩咐,沐氏心裡就一陣暗恨:“那何雲娘倒是不捨的很,如今易長安說是禎兒大了,讓何雲娘掌著家,倒拘得娘這裡有些束手束腳!”
一邊說著,一邊讓宛嬤嬤將易府的地形分佈圖拿了出來:“這是娘畫的府裡的構造圖。”點著自己住的第三進院子跟易梁說道,“第二進易長安讓何雲娘住著,離他那外院近些,娘現在住在第三進慈安院裡——”
易梁已經咬著牙暗怒:“易長安竟然讓你住去了第三進?”
按說孝道大如天,易長安該讓自己的母親住第二進的院子的東院,何雲娘住西院,或者讓何雲娘住去第三進院子。沒想到何雲娘這個賤人倒是憑著那點微末姿色,將易長安迷得七葷八素的!
易梁心裡暗自發狠;等以後……看他怎麼收拾何雲娘這個賤人!
沐氏輕輕哼了一聲:“如今他對那何雲娘護得緊,生怕我搓磨了他心尖上那人一點半點!我瞧著他有那意思,索性自己就選了這第三進的院子,這院子有後門可能通著外面,到時候——”
“太太,這家的料子倒是品種很多。”
門外突然傳來一名女子的說話聲,沐氏一下子停了口,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