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回的差事辦砸以後,生怕什麼時候主子就嫌他沒用厭了自己,管事一直提心吊膽的,見這次的事總算得了主子的心,心裡頓時喜開了,連忙恭謹地躬身行禮退了下去:“是是,爺放心,小的以後一定會盡心當差,絕對不會誤了爺的事!”
祝壽
領了賞回到自己家裡以後,管事將一人叫了過來,將幾張銀票遞了過去:“阿福,這次事情辦得不錯。不過那人去衙門裡報了案,這幾天風聲緊,你先呆在我這裡不要出去,等過上一陣,我再送你去揚城那邊。”
在街上當潑皮混混的,哪裡有銀子就往哪裡走,何況經常要外出避風頭,倒也不擔心背井離鄉什麼的。何況揚城那邊是江南水鄉,有名的煙花樓門前守著,總算把那塊好彩頭的玉佩給弄到了手裡……
周介甫五十五歲的整壽,雖然沒有打算大辦,不過到底他身為閣老,一些親近之人還是下了帖子的,加上帶的家眷,倒是熱熱鬧鬧的十幾桌。
易長安攜了何雲娘一同過來,瞧著管事媳婦將何雲娘帶進內院去入席了,這才轉回身往外院的宴席上來。
她雖然跟徐玉正之間起了齟齬,卻是暗地裡各自心知肚明。兩人的座師同為周介甫,又是同年,座位上的安排自然被不知情的周家管家放在了一桌,易長安官階最高,自然被放在那一桌的上首。
見兩人之間只是冷淡地點了點頭,之後在座中就再不對視,坐在徐玉正上首的康茂生暗中看在眼裡,明面上卻若無其事地含笑招呼著兩人:
“瑞松,長安,好些時日不見了,等哪天得空了,為兄可得請你們來我家中聚上一聚。聽說長安的家眷也已經來京了,長安到時可記得把弟妹一起帶過來,內子可是一直在唸叨著她呢,說是也不知道是何方賢淑美人,把我們易大人既管得牢,又能旺得這般有氣運,正想跟她好好請教請教呢。”
康茂生在活躍氣氛方面一直是好手,易長安微笑點頭應了:“永盛兄說笑了,若得永盛兄相邀,我是必定頭一天就不吃晡食等著的,不過拙荊只是小地方來的女子,只知道規規矩矩行事而已,嫂夫人要是說起什麼請教,只怕要嚇著她了。”
康茂生哈哈一笑,轉頭又看向坐在下首的徐玉正:“瑞松必不像長安那樣只想空著肚子吃回去,否則擺洗三酒的時候,還得提防我狠吃回來了。”
上回就是在座師周介甫家裡診出徐玉正的妻子歐氏有孕,算算如今也有四五個月了,再過上四個多月,徐玉正就要當父親了。
康茂生左右兼顧著,讓徐玉正也緩了臉上神色,笑著應了聲:“永盛兄只要能吃,來我家但吃無妨,就怕把永盛兄肚皮撐破,到時嫂夫人找我麻煩就壞了。”
有狀元公妙語連珠地鬥鬥趣,這一桌的氣氛很快活躍起來,坐在居中一桌的周介甫抽空向這一桌看來時,只看到座下那三個弟子彼此間言笑盈盈,心中不由一寬。
康茂生這一科的進士,最得他心的是康茂生和徐玉正兩名弟子,後來又多了一個半路從地方殺回燕京城的易長安。
前些時日得知徐玉正似乎跟易長安起了些齟齬,周介甫還想著什麼時候給這兩個弟子之間解一解這結——如今朝中形勢日益複雜,同門相鬥實在是浪費精力,還不如把這力氣留著對付那些政敵呢。
不過今天看來,這幾人倒是知道輕重,這麼快就放下了那些不足掛齒的私人小怨。若說是別的弟子,周介甫倒並不會這麼在意,不過那邊三人是他有心想引進自己核心圈子的,所以格外注意了。
今後若是進了他這圈子,不說同心同德吧,至少不能出現互相攻訐以及背叛之類的事件,所以對易長安和徐玉正兩人之間可能有的矛盾,周介甫才會這麼在意;幸好今天倒是放下心了。
周介甫剛從易長安那一桌收回了視線,就見管家急匆匆地小跑進來:“老爺,太子殿下來了!”
先前燕恆曾說可能會有事來不了,到時會讓慶吉帶著賀禮過來,沒想到末了燕恆還是親自來了;周介甫微微驚喜後連忙站了起來出去迎接。
壽星公這一站,其他的賓客也連忙站了起來,跟隨著出去迎接。易長安夾雜在人群中,心裡一陣詫異。
昨天陳嶽在抽空跟她見面的時候還說過,燕恆這幾天忙著一件重要的大事,所以先前沒有看到燕恆過來,易長安覺得理所當然;倒是這會兒燕恆突然來了,才讓人覺得奇怪了。
燕恆目光在人群中淡淡一掃,一眼就看到了立在眾人中的易長安,想到之前在父皇跟前聽到的事,心口微微有些泛疼,面上卻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