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大郎愈發不肯了,嘴裡只嚷著“去衙門就去衙門,你別想跑”,瞧著麻蜻蜓力氣大,左右眼色一使,人群裡立即躥出幾個男子來,撲上來將麻蜻蜓緊緊按住了:“撞了人還想跑?”
“多謝幾位兄臺相助!”龔大郎立即背起了他老孃,大聲喊著,“麻煩幾位兄臺陪我們一起去一趟衙門,好好把這事撕擄清楚!”
一頭說著,一頭在前面帶路,後頭那幾人押著麻蜻蜓也緊緊跟了過去。
見正主兒走了,看熱鬧的人也慢慢散了開,一名年青的學子模樣的人輕輕點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世上還是有這樣古道熱腸的人!”
旁邊一位老者目光奇怪地看了那學子一眼,嚅了嚅嘴唇,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暗歎了一聲,飛快地走了;龔大郎那幾個是慣常在這幾條街上打混的潑皮,他還是不要說破為好,不然他在前面街邊支的那湯圓攤子,怕是就是擺不長久了,算了算了,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反正在那一夥手裡訛詐點銀錢是有的,鬧出人命卻是不會,就當那個異族人是花銀子買點教訓吧……
被押進了一條死衚衕裡的麻蜻蜓卻偏不肯花銀子,狠狠瞪著龔大郎,奮力掙扎著:“憑什麼給你銀子!你們這是訛人!”
“什麼訛人!你把我孃的腿給撞斷了,我娘做不得活,這銀子算誰的?湯藥費用算誰的?要長好這骨頭,平常還要買補品,這銀子又算誰的?!”
龔大郎歪頭啐了一聲,一口濃痰吐在了旁邊的牆上,走上前直接就摸進了麻蜻蜓懷裡,將他剛剛贖出來的那塊玉佩和剩下的一些散碎銀兩取了出來:“沒銀子,就拿這塊玉佩來抵!”
用心辦差
見他徑直就從自己懷裡把那塊福祿壽三星帶彩翡翠玉佩摸了出來,麻蜻蜓這才明白自己從當鋪贖東西回來的時候,只怕就入了別人的眼,才設了這麼個局來訛詐他,氣得眼睛都紅了:“你們這些王八蛋——”
他暴怒下力氣猛增,按著他的那幾人差點一下子讓他給掙脫了,急忙用力壓了上去。
麻蜻蜓雖然沒有學過系統的武功,但是上山打獵也是一把好手,只可惜在這裡被人佔了先機,之前就把他牢牢給按住了,這會兒竟是幹慪了一肚子氣也沒有辦法。
見他有一把蠻力氣,龔大郎掏了掏耳朵,冷笑了一聲:“嘴巴還挺硬的嘛,就是不知道你嘴巴硬,還是爺我手上的磚頭硬!”俯身撿起了地上一塊碎磚,照著麻蜻蜓的頭就狠狠拍了下去……
易府。家宴已經散了,麻蜻蜓卻依舊沒有回來。
易長安心裡正在擔心,墨竹就帶著剛才派出去尋人的家丁回來稟報了:“爺,剛才小的派人去通寶樓問了,麻爺是申時左右就贖了當走了的……”
申時……
易長安想到麻蜻蜓那塊明顯是稀罕貨的福祿壽三星帶彩翡翠玉佩,心裡不由一突:難不成是麻蜻蜓不小心讓財物露了白,被人暗中給覷見了?
想了想麻蜻蜓平時很守時的好習慣,易長安愈發覺得很有這個可能,眼瞧著外面天色不早了,急忙讓墨竹點了人:“出去尋一尋人,打聽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墨竹急忙帶了一隊下人出去了,直到天色深黑了才回來,麻蜻蜓人是找著了,但是卻是被人打得頭破血流,直到現在還是意識模糊的。
易長安急忙喚了莫離過來診治,又叫了墨竹過來問情況:“在哪兒找到人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麻蜻蜓意識不清,墨竹找人也只打聽到個大概:“說是麻爺在路上不小心撞傷了一個老人家,拉扯不清下被那人的兒子扯說是去衙門,也不知道後來出了什麼事,我們是在臭椿衚衕才找到他的……”
易長安皺了皺眉;臭椿衚衕是個死衚衕,而且跟燕京府衙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小半個時辰後等莫離出來,易長安連忙迎了上去:“小莫,麻蜻蜓的傷怎麼樣?”
“鼻青臉腫的看著重,但是對方下手卻很有分寸,也沒有傷筋動骨的,只是打暈了人,卻不會讓他有性命之憂,養上幾天傷就好了……”莫離早已不是才出神醫谷那會兒了,斟酌了片刻說出了自己的定論,“看這手法很像是街上那些潑皮混子們常用的。”
這會兒莫離給麻蜻蜓敷了藥,麻蜻蜓已經沉沉暈睡過去了,也只有等他醒來再細問情形了。
易長安第二天特意請了小半天假,候著麻蜻蜓醒了問了情況,只一聽就知道他是碰上碰瓷兒的了,心下一陣著惱;一邊囑咐麻蜻蜓好好養傷,一邊按著麻蜻蜓描述的畫了拓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