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會兒陳嶽是賠盡了殷勤小心,眸光躲閃中卻還是透出了些許心虛。
易長安瞥了陳嶽一眼,承了他的一番心意,木著臉點了點頭:“先盛個小半碗。”
陳嶽高高興興地舀了小半碗粥放到易長安面前,又將那碟子浸過香油、撒了芝麻粒的醬菜絲兒推到易長安手邊:“這醬菜鹹鮮可口,正好配著下粥。”
見易長安伸筷子搛了一根醬菜絲吃了,又殷切地把一碟子紅油耳尖遞了過來:“還有這個,這個味道也不錯——”
鹹香的醬菜絲兒伴著淡極知真味的白粥下了肚,易長安這才覺得身上慢慢回了些力氣,好氣地瞪了陳嶽一眼,將另外一碟糟鵝掌推了過去:“你也吃。”
陳嶽如獲至寶,連忙搛了一隻糟鵝掌,還沒放進嘴裡,外面就傳來了江浪有些急切的聲音:“老爺,太太,胡二杏胡姑娘在外面說有急事求見!”
急事?今天不是胡大杏出嫁的日子嗎,難不成是胡大杏出了什麼事,所以胡二杏才急急忙忙跑過來求助?
易長安連忙發了話:“快請她進來,帶她先到會客廳坐坐,說我們馬上就來。”
雖然跟胡二杏沒打多久交道,陳嶽也知道這姑娘並不是一個會隨意麻煩別人的人,在今天她姐姐成親的好日子裡巴巴兒地跑來,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兩人胡亂將碗中的粥喝了,淨了手臉,就往前院的小會客廳過去了。才一進門,一直沒有落座、只焦灼踱步的胡二杏轉過頭看見,眼眶就忍不住紅了起來:“易大人,陳……大人!”
易長安瞧著胡二杏這神色不對,連忙拉著她坐下說話:“二杏,出了什麼事了?”
胡二杏用力抽了抽鼻子,倒是言語乾脆地把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剛才土司衙署來人,就在喜堂上把我姐夫抓走了!”
本來是高高興興辦喜事,沒成想官府的人闖進來直接抓了人走,小老百姓突然惹上官司,尤如天外飛來橫禍,胡大杏的婆婆當時就暈了過去,原本的喜堂頓時亂成了一團糟。
見那一屋子都六神無主的,還要姐姐胡大杏去安慰照顧二老,胡二杏想了想,一狠心褪了手上一隻金鐲子,趕上去塞到了為首的軍爺手中,跟他打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轉身就跑到了易長安這邊來。
她們都是老百姓,不太懂裡面的事,但是易長安和陳嶽卻是當官的出身,這一趟來夏依也是為了暗中辦差,指不定能幫她想個什麼辦法出來。
想到那軍爺低聲露給她的幾句話,胡二杏只覺得渾身發冷:“……衙署的人偷偷告訴我,今天早上他們的土司死了!明明之前看著有好轉的跡象的,卻突然一下子就死了……
偏偏給土司治傷的,就是在我姐夫所在那個藥鋪掛名的神醫七爺!
……七爺才去那藥鋪沒有多久,因為醫術實在了得,名聲傳了出去,大家都喚他神醫。就是因著這名聲出來了,被土司府請了過去給土司醫治,我姐夫就是當時負責抓藥的……”
地牢
夏依土司竟然死了?!
陳嶽和易長安大為震驚,這一趟他們過來,之前就是懷疑夏依土司有意謀亂,沒想到到了阿吐谷城,先是聽說夏依土司遇刺重傷,這會兒更是死了——
重傷後瞧著有好轉的跡象,然後卻突然死了,這裡頭的名堂可就多了去了!有可能是用藥上面的,也可能是別的……胡二杏的姐夫身為一個藥鋪的小夥計,被一起抓走只是因為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易長安閉了閉眼,又飛快睜開:“二杏,你可知道那個叫七爺的大夫,是個什麼樣的人?醫術如何?”
“七爺不是普通大夫,他是一個很厲害的神醫!我姐姐的傷病就是七爺治好的!”胡二杏立即答了,“七爺原來住在山裡頭,這一段時間才出了山在我姐夫那個藥鋪掛了個名,一天只坐堂診治一個時辰,但凡經他手的病患,就沒有一個不好的,好幾個據別的醫家說是絕症的,都被七爺救了回來……”
神醫——又是神醫!小小夏依府,難道竟然藏了兩名神醫?
易長安心念一動,忙讓人喚了莫離和麻蜻蜓過來,這才轉頭看向胡二杏:“二杏,你說的那個七爺,長得什麼樣子?可有什麼特殊的體徵?”
“個子高高瘦瘦的,臉也長得俊,不過不喜歡笑,總是板著臉很嚴肅,喜歡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對了,有一回我看到他左手手腕骨好像是有一粒小小的硃砂痣——”
“是莫神醫!”
“是我師兄!”
胡二杏話沒說完,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