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片刻的遲疑,直接點了玉鈴出來:“玉鈴,這事可是關係重大,如果你故意隱瞞的話,剛才大祭司可是說了,要拿去活活剝皮祭天的——”
玉鈴不由生生打了個哆嗦,帶著哭音喊了出來:“是、是有一件事……”
注意到紅珠半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緊,易長安給陳嶽遞了個眼色,這才重重一拍桌子,厲喝了一聲:“說!”
“是、是,”玉鈴被那“啪”的一聲響一下子嚇了一跳,急忙開了口,“是紅珠喂完藥把藥碗給我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碗一下子掉在我身上了——”
因為土司熊少華還在昏睡,即使有下意識的吞嚥動作,每次都會有不少藥汁從嘴角漏出來,所以紅珠會一邊喂藥,一邊用一塊摺好的厚棉帕子給熊少華擦拭下巴。
到喂完藥的時候,紅珠就會把藥碗遞給玉鈴,然後小心把土司下頦擦乾淨,免得有藥汁會沾到他的衣服上。
但是那一天,玉鈴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竟然一下子沒接住那隻藥碗,幸好藥碗只是掉落在了她身上,碗裡殘餘的藥汁汙了她的衣服。
“……奴婢怕身上的藥汁會沾到土司大人被褥上,見紅珠已經給土司大人擦好了嘴角,將他放平了下來,奴婢就先去了後面的淨房整理了一下……”
也就是說,有一段時間玉鈴和紅珠這兩人是分開的!易長安立即追問:“你離開了多久?”
玉鈴回憶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應該並沒有多久,頂多、頂多就是小半盞茶的時間……”
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又是在主人的房間裡,哪裡能那麼慢悠悠地清理,當時她只是用手帕沾些水把身上的汙漬擦一擦,就很快出來了。
即使只是留下了紅珠一個人在土司前面,這時間也很短,這麼短的時間內,會是紅珠嗎?如果真是紅珠,那她又會用什麼方法把土司殺死呢?
玉鈴說完這番話,有些畏縮著不敢去看紅珠;畢竟兩人差不多算是在土王府裡一起長大,平常一起服侍土司大人,交情也是不錯的,把這些一說出來,等於就是把紅珠推到了前面……
可是想到大祭司說的剝皮祭天,玉鈴又實在害怕;她剛進土王府的時候曾經看過一次大祭司行剝皮祭天禮,將活人的雙掌雙足釘在木樁上,直接從頸下下刀,就那麼活生生的——
玉鈴生生打了個寒噤,她不想被剝皮!哪怕這一回就是脫不了責,她也只求讓她死個痛快!而不是像那人一樣,整張皮都剝了下來,卻還在一直哀嚎著……
注意到玉鈴裙襬上還有淺色的、已經乾涸的藥漬,易長安目光微轉,盯著眼前面色慘白的紅珠,從頭到腳慢慢打量了她一遍,突然又問了玉鈴一句:“玉鈴,你們身上穿的衣物,是不是還是那天的衣服?”
玉鈴愣了愣,急忙應了:“是。我們出來還沒走回房間,就傳出土司大人的死訊,有侍衛馬上趕過來將我們帶走了……”
也是因為玉鈴在淨房裡耽擱了那麼一下,山風和山陽覺得這兩個丫環在裡面喂藥的時間比平常略久了一些,所以兩人走後,兩名小廝覺得不太安穩,跟著進去看了一眼。
這一看,才發現土司已經睜開了眼,山風還以為土司醒了,沒想到走一瞧,卻是已經沒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