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小廝嚇得屁滾尿流地爬了出來,一路大喊:“土司大人死了!土司大人死了!”
熊繹在這時候做對了一件事,就是讓侍衛馬上將近身服侍土司的丫環和小廝這四個人給馬上抓了起來;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四人的衣物都是當天穿著的,並沒有來得及換下。
熊繹見易長安問到衣物,上前提醒了一聲:“把她們抓起來的那天我就讓人仔細都搜過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易長安輕輕點頭,卻看了陳嶽一眼。陳嶽上前一步,一指點住了紅珠的穴位,讓她僵跪在原地,半絲兒也動不了。
易長安這才上前,伸手輕輕取下了紅珠插在髮髻中的一支簪子,拿在指間略微拗了拗,微微吐了一口氣:“唔,果然不是銀的。”轉手遞給了陳嶽。
夏依女子喜歡挽一個高髻,髮髻上橫插一根長簪子固定,略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喜用銀簪,再不濟也要用根染了色的木簪,至於富裕人家,除此之外還會再戴上其他的髮飾。
不過大概是土王府裡對下人有明確的要求,易長安進來這一路,看到的幾名丫環都是隻挽了一個高髻,髮髻上橫插一根簪子,只不過簪子的式樣各異,簪頭上可以有些小花哨。
紅珠頭上的簪子式樣簡單,並不出奇,沒想到易長安居然會注意到這簪子;只是她現在被點了穴動彈不得,唯有一雙眼睛急眨了幾下。
看了眼簪身上刻出的寥寥幾條流線型紋路,注意到靠近簪頭處的刻紋裡還有極短的幾線乾涸的醬黑色,易長安輕輕撥弄了下紅珠的髮髻,果然在幾縷髮絲中發現了一兩處凝結的地方。
用帕子接在下面,手指輕輕捻了捻,易長安捧著帕子上的那一點暗褐色的粉末遞到熊繹面前:“是凝固後的血漿。靠近簪頭的刻紋裡嵌的那幾絲醬黑色,應該也是這個。”
熊繹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一點粉末,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是紅珠殺了我父親?用那根簪子?”
陳嶽將那根簪子遞了過去:“這是精鐵鎏銀的。”
銀器質軟,尋常用作首飾的銀簪子就算戳傷人,傷口也有限,但是精鐵就不同了。精鐵質地堅硬,即使是製成簪子,也是鋒利的利器,何況這簪子還足有一掌長……
熊繹略微用力拗了拗了那根簪子,果然沒有拗彎,臉色頓時一變。
一個在府裡養了十來年的婢女,已經升成了可以貼身服侍土司的大丫環,卻戴了這麼一根精鐵鎏銀的簪子,簪身上還帶著凝固的血漿——
熊繹上前劈手就是一個耳光狠狠抽了過去:“賤婢,還不快說!誰指使你殺了我父親的!”
銜恨報復
一個大丫環,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殺害夏依最高位置上的土司大人?肯定是有人背後指使!
紅珠被點了穴位,根本無法躲避,硬生生捱了這一巴掌,半邊臉上立即腫得跟發麵饅頭似的,一縷血跡從嘴角掛了下來。
瞧著熊繹兇狠得像要吃人似的,一邊的玉鈴驚駭地差點將全身都縮起來。
坐在熊禕身側的妙夫人看不過眼,輕輕出聲:“大公子,事情尚無定論,不過一根簪子,上面在哪兒沾了汙漬也說不定,何必對個丫環這麼喊打喊殺的?”
“死者的鼻腔裡有藥汁殘留!”不等熊繹開口,易長安就搶先說了話,“而原來舊傷的傷口處還有新鮮的血跡殘留,土司大人致死的原因,應該就是被這簪子從傷處刺入了心臟。”
這就是剛才這個莫寧說的發現?
正堂裡坐的眾人齊刷刷向易長安看來,大祭司一臉的懷疑:“光憑你口說,誰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雌黃?”
易長安並不辯解,只是做了個手勢,要了一杯淨水後,請大家重新進了土司的寢室,自己從箱子裡取了一根乾淨的棉籤出來,沾了淨水後輕輕在死者的鼻腔擦拭了一下。
棉籤取出來的時候沾了些許黑色,易長安遞給了一名年紀看起來略有些大的夏依官員:“這位大人可以聞一聞,看看是不是藥味。”
那人略微靠近嗅了嗅,就連連點頭:“確實是藥味沒錯!”又有幾人湊近聞了聞,也確認是在土司鼻腔殘留的是藥汁。
妙夫人雖然沒有上前,倒是並不否認,只是微微歪著頭看向莫棄:“莫大夫,我聽說病人臥床不起的時候,雖然瞧著服藥下去了,但是平躺以後,有時會有藥汁從喉嚨裡返回來,會不會有可能溢到鼻腔裡呢?”
她雖然年過三旬,但是保養極好,只是小小一個動作,似乎就帶出了少女的嫵媚,又鞣合著少婦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