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事為重,在正事之餘再慢慢水滴石穿,讓易長安接受自己的情意……原來早在一開始,他就失去了這個資格麼?
幾人三方踞立無語,一種複雜莫明的氣氛漸漸在院中瀰漫開來。
董渭只覺得眼前形勢怪異,太子殿下、陳嶽和易長安三人之間似乎……讓他既覺得違和,又有些不解。
剛才陳嶽潛來,兩人倉促下交手了兩招,發現是對方後就及時停了手,陳嶽的臉色卻隱有憤怒,直到易長安出來……殿下的臉上卻如蒙寒冰。
這三個人,一位儲君、兩位臣子,卻像是、像是……可明明太子殿下並不好男風啊?今天晚上太子殿下本來就是微服潛行,要是鬧出來被那幾位抓著把柄作文章——
大概是察覺到了董謂目光中的擔憂和焦急,燕恆身形微微一動,暗自深吸了一口氣:“聽說長安回來,孤過來問一問前些時日她說要上奏的事項進展如何了。”
不等易長安說話,陳嶽已經搶先開了口:“多謝殿下掛心,今天長安的摺子已給遞進御書房了。”
原來對一個人上心,竟然連她的摺子何時進了御書房都如此關注……燕恆暗歎一聲,面上浮出一抹極清淡的苦澀笑意:“如此甚好,若有需要孤這裡幫忙的,長安只管說一聲。”
易長安連忙道了謝。
陳嶽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放開,上前迎了兩步:“長安才回來,一路勞累,就先歇著吧,臣一併代她送殿下回宮。”
夫唱婦隨
燕恆是悄悄過來的,走的時候自然也是悄悄地走。
陳嶽默不出聲地跟在他後面,直等他避著人耳目坐上了馬車,才停住了腳,無聲向車中微彎了腰一揖。
大家都是聰明人,燕恆剛才先說話遞了臺階下來,之後的態度也已經表明了,他對這件事是非常理智的;他身為儲君,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兒女私情只是一時,而把那個“儲”字去掉,這才是大事。
燕恆本來就跟陳嶽有些交情,至少在幾位皇子之中,陳嶽是絕對不會偏向別人的,而認識易長安以後,易長安也給他助力不少。
男女之事,本來就講究你情我願才最好,在這個關口,如果易長安不願意燕恆還一意孤行的話,易長安也不是一般女子,何況還有個陳嶽在她身後,是絕對不會坐看燕恆橫出這麼一刀的,到時燕恆不僅得不到人,還可能把自己摺進去。
所以放棄,是燕恆如今最好也最明智的選擇。愛江山更愛美人的帝王自古以來畢竟是極少數,且燕恆如今還不是帝王呢;從小作為儲君的教養也讓他心中極其明白,他現在也沒有那個資本放縱自己。
燕恆身為太子,卻已經自己找了臺階下,陳嶽心裡自然明白,所以才會彎腰一揖,也是表達自己依舊對他的敬意。
燕恆靠著車窗靜靜看了陳嶽片刻,才突然開了口:“好好待她,不要負了她!”
陳嶽一怔,旋即答了話:“殿下放心,臣此生都會對長安珍之重之,待她重愈臣的性命!”
燕恆輕點了下頭,抬了抬手。厚重的車窗簾子刷地放了下來,遮住了燕恆依然略顯緊繃的臉,馬車很快就駛走了。
陳嶽目送著馬車離開,心裡也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