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現世報來的快,這會兒投鼠忌器的已經是易梁這邊了。陳嶽立即錯步一晃,護到了易長安身邊,一手捏斷了縛著她雙臂的粗麻繩,一手將被她踩在腳下的易梁一把提了起來。
為首的易梁被擒,剩下那些小嘍羅就是跑掉一兩個也無關大局了,最最重要的是,他這一著賭對了,長安憑著她的身手跟自己配合脫困,他的長安平安無恙!
住手
抬手放了一枚煙火訊號,陳嶽緊緊靠著易長安站著,只覺得滿心滿懷裡都被填得滿滿的,只是來不及訴一聲心懷,一道淒厲的聲音突然刺耳傳來:“易長安,你快放了梁兒,不然我就殺了何雲娘!”
雲娘?!易長安急忙轉頭。
剛才被她撞滾到一邊的何雲娘雖然脫離了易梁這幾個手下的身邊,只是因為雙臂被反縛,一時起身不及,就在易長安反轉形勢擒住了易梁的時候,她也被瞧著形勢不對的沐氏帶著宛嬤嬤給捉住了。
沐氏出門時也匆匆藏了一把匕首,本來只是想著防身壯個膽氣的,此時卻正好派上了用場,瞧見何雲娘被撞在一邊後趁著無人注意想掙扎著躲開,立即拿來脅持住了人:“易長安,放了梁兒!不然我就讓何雲娘在你面前當場橫屍!”
形勢再次僵持住了。
在沐氏看來,易長安對何雲娘用情至深,為了她肯定會求一求那位陳大人的,而那位錦衣衛副指揮使陳大人,自太平縣就跟易長安相交,感情也絕對不淺。
先前是梁兒一時想岔了,這兄弟情再深厚,又哪裡及得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可這會兒並不同,她只是要易長安放了易梁而已,只要易長安多跟陳嶽好言幾句,對陳嶽而言不過是少領一場功勞,卻是可以換回活生生的何雲娘——沐氏相信,易長安一定會同意的!
易長安果然立即轉頭看向陳嶽:“陳嶽……”
易梁即便是放回去跑了,狐狸的尾巴也總有被人揪住的一天,很有可能能夠被緹騎找出來,可是何雲娘如果斃命,死人卻並不能復生!
更何況剛剛何雲娘還親眼目睹了易梁活生生捂死了豆豆,作為一個母親,心中正是悲痛欲絕,易長安又哪裡捨得讓她連命都失去?
知道何雲娘在易長安心中跟自己親妹妹似的,陳嶽自然不想讓易長安傷心,想也不想張口就要答應下來:“好!我會——”
何雲娘卻直直看了易長安一眼,突然掙扎起來,奮力將自己往前一撲,被沐氏握著直對著何雲娘心窩的那把匕首瞬間就沒入了大半!
沐氏本來只是想以何雲娘為談判籌碼的,因為怕誤傷著她會惹惱易長安不答應條件,所以不敢拿匕首比在何雲娘脖子上,而是特意對著她的心窩,沒想到何雲娘竟然自己求死……
匕首直扎進肉中的感覺,讓沐氏也駭了一跳,下意識地將匕首拔了出來,刀出血濺,瞬間將地面淋一大片,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這種刀箭傷,本來是不該這麼急促拔刀的,因為不是專業的外科大夫過來,會給人造成二次傷害……沐氏當時受驚,卻是想都沒想就拔出了匕首,何雲孃的身子當時就軟倒在了那灘血跡上。
“雲娘!”易長安心中大慟,飛步撲了過來,一腳一個將沐氏和宛嬤嬤踹得飛跌了出去,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蹲扯掉了何雲娘嘴裡的麻布,伸手用力按住何雲娘胸前的傷口。
她被關在地窖的時候外衣裡揣的東西包括那些傷藥早就被搜走了,這會兒情急下用手按著,又哪裡止得住噴湧而出的血?
“雲娘你不要動!”易長安啞聲安撫了何雲娘一句,急抬頭看向陳嶽,“陳嶽你身上帶的藥呢?!”
陳嶽是常年在外奔波,很多日子也是刀尖血的,一般隨身都會帶了傷藥,何況還有上次莫離給易長安做的那一瓶子烏金奪命丸,莫離可是說過,那可是能從閻王手裡奪回人命的好東西!
陳嶽立即押著易梁移了過來,將易梁交到江浪和江濤手上,急伸手從衣服內袋裡摸了一隻小小的玉瓶出來:“有!在這裡!”
只是不等陳嶽把藥丸倒出來,何雲娘就猛噴了一大口鮮血出來,將易長安的前襟洇一大片,冬日雖然衣裳厚重,一股溼冷的黏意卻直直透進了易長安心裡。
易長安一直努力按住何雲娘傷口的手不由顫抖起來:“雲娘,你快吃藥——”
何雲娘本來就只是閨閣弱質女子,哪裡禁得住那兜心窩裡的一刀,更何況她是自己存了死志,拼了命地往那刀尖上撞,那一刀實在是扎得太深,偏偏沐氏又在倉皇中急急拔刀出來,刀刃實際上在她傷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