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的條令,但是他為官十幾年,就從來沒見過刑部下來過人……到底是年輕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姜途在腦子裡把這事捋了捋,很快也醒過了味兒,心裡暗自緊了起來;這件案子……他可不能給這位新上任的易大人當了墊腳石!
暗中給師爺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找牢頭把那個南蠻子再緊緊皮子,免得一會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姜途回過臉跟易長安陪笑:“易大人遠途而來,著實辛苦了,不如下官陪易大人先去用些朝食……”
易長安早把姜途使的眼色看在眼裡,見師爺想悄悄退走,開口就喚住了人:“朝食就不必了,我們來之前已經用過了。這位師爺不陪著縣尊嗎?稍後本官還有事務要詢問,只怕師爺一起在旁邊更便宜些。”
師爺不提防易長安會直接叫住自己,頓時僵在原地不好再走。姜途心裡發急,連忙賠笑著解釋:“大牢裡汙濁不堪,犯人也是一身惡臭,下官讓他先過去提了人犯出來稍許整理整理,免得一會兒汙了大人的耳鼻。”
“原來如此。”易長安點了點頭,在姜途滿懷希望的目光中輕飄飄地丟擲了一句話,“江濤,你跟著師爺一起過去,帶你過來是做事的,可不是讓你抱著手當大爺的。師爺是斯文人,有什麼事,你該做的就做,不要太勞動了師爺。”
江濤得了話,立即跟在了師爺身邊。師爺苦著臉看了姜途一眼,見他微微點頭,只得帶著江濤一起下去了。
易長安轉回臉看向姜途笑了笑:“還請姜大人帶路,本官想先去看一看死者的屍身。”
方未一看就是書吏,易長安也沒提把仵作叫來,姜途樂得裝糊塗,懶得多事,直接就帶了易長安去了停屍房。
案件未判之前,涉及案情的屍身都暫時擱在停屍房,等判決下來以後,或發還本家安葬,無主的就送往義莊;因此縣衙的停屍房都修在極偏僻的一處單獨的角落裡,光線黑暗,一進去還陰森森的。
姜途捂著鼻子在門邊站住,指了指靠近門邊一塊擱板上的一堆麻布:“易大人,死者張氏的屍身就在那裡。”見易長安皺了皺眉頭,心下忍不住一陣暗樂。
這年輕人不知道走了誰的路子,仕途上爬得飛快,這次還巴巴兒地跑來想把他架在新官上任的火上烤一烤,那就別怪他這會兒讓姓易的出醜了。
要知道那堆屍身,前些天仵作收撿的時候都吐了好幾次,之後更是一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這會兒都過了好幾天了,只怕比原來更是難看難聞,他就不信易長安能扛得住!
易長安偏偏頭,從江浪手中接過一隻小箱子,讓他從停屍房裡搬了兩張條凳一塊擱板出來,再把那一堆麻布拎了出來,放在了擱板上,自己開啟箱子套上了腸衣手套,微屏住呼吸慢慢開啟了那堆麻布。
麻布一攤開,跟在易長安身後的方未就連退了好幾步,緊緊捂著嘴,到底還是忍不住,衝到牆角唏哩嘩啦地狂吐了起來。
見他臉色煞白,江浪有些同情地過去幫他拍了拍背:“看吧,早上吃得太多了吧,知道今天要過來,你還不知道悠著點,吃那麼多也是白吃,吐起來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