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蜻蜓……
易長安“嘩啦”一聲從浴桶裡站了起來,三兩下擦乾了水,一手挽著還在滴水的頭髮,大步走了出來:“來人,趕緊把江浪給我叫來!”
表姐表弟
兩刻鐘之後,剛剛離開易府沒有多久就被重新帶了回來的杜玉梅有些惴惴不安地進了前院的正廳,抬頭看了易長安一眼,就急忙低下頭去:“大人喚奴家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她雖然有幾分姿色,但是卻深知易長安並不是好色之人,當初她之所以來到易家,也是因為易長安破獲了那起命案……這會兒易長安讓人突然將她喚回,難不成是因為又有什麼命案跟她有關嗎?
杜玉梅仔細想了想自己所認識的人,一時並沒個頭緒;坐在上首的易長安的目光卻落在了她身上繫著的那隻墨藍色繡暗紋的荷包上:“杜娘子,能不能把你身上帶的那隻荷包給我一觀?”
對男子來說,跟一個並不熟的女子討要荷包,委實有些輕佻出格了,但是易長安無論從神情還是語氣來看都不是,而且在杜玉梅的印象裡,易長安也並不是那種人。
愕然一怔後,杜玉梅馬上解下腰間繫的那隻荷包,恭恭敬敬遞了過去:“易大人但看無妨。”
易長安剛把那隻荷包拿到手,江濤就帶著麻蜻蜓過來了。易長安連忙招手喚他:“麻兄弟,你來看看這隻荷包!”
麻蜻蜓吃完了晚飯還想著消食後再去練一練身手,也免得莫棄嫌他沒用,並不肯要他跟在身邊,所以對江濤過來找自己很有些不樂意。
只是既然是易長安的吩咐,麻蜻蜓再不樂意才只能過來了,沒想到一進來易長安居然只是讓他看只荷包——
麻蜻蜓一頭霧水地向易長安手中的那隻荷包掃了一眼,臉色驟然一變:“安哥,這荷包是哪來的?!”
荷包上的圖樣是用暗紋繡的,這樣配著杜玉梅那身玫紅色繡銀線大朵芍藥的上襦,既能壓得住色,又不顯得花哨;也正因為如此,易長安之前第一眼掃過時並沒有太注意到……
荷包上的繡紋圖案,儼然有幾分跟當初差點讓麻蜻蜓身陷命案的那隻惹禍的荷包繡紋相似!
麻蜻蜓將那隻墨藍色的荷包捏在手裡仔細又看了一遍,有些急切地轉頭,這才注意到正廳裡還站著一名女子,鵝蛋臉兒,眉目清麗,眼中卻有幾分惶恐。
如果不是相關的人,易長安是不會把這女子也叫到這正廳裡來的,而且這女子的面容……麻蜻蜓聲音不由有些微顫:“這荷包上的繡紋,是誰教你繡的?”
杜玉梅眨了眨眼:“是我娘——”
麻蜻蜓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娘是不是姓單?是不是叫單嬋?!”
杜玉梅心裡頓時“嘣”的一聲,下意識地看了易長安一眼,這才遲疑地點了點頭:“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娘叫單嬋——”
“我娘叫單娟!”麻蜻蜓激動得差點沒跳起來,“我娘跟你娘是親親的兩姊妹!難怪剛才我一瞧見你就覺得你跟我娘長得有幾分像,我娘常說她和她姐姐長得很像的……”
杜玉梅吃驚地往麻蜻蜓面上瞧了一眼,怎麼也沒能從那張絡腮鬍子臉上瞧出自己孃親的影子,不過她如今又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人物,估計也不會有人來冒認這親。
略斟酌了片刻,杜玉梅才低聲開了口:“那你是我的表——”
“咳咳,”易長安輕咳了一聲,將杜玉梅那個“哥”字打斷,“麻蜻蜓剛滿了二十一歲,是杜娘子你的表弟。”
麻蜻蜓已經老實叫了一聲“表姐”,杜玉梅愣了愣才“哎”地應了一聲,張眼仔細瞧著這長得有些著急的兄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一下子汪了出來。
單家家貧,早年間單父生病無錢買藥,單嬋身為家中長女,一狠心就入宮當了宮女,把得的十兩安撫銀子拿去給單父買藥治病。
後來前梁滅亡,梁宮被攻破,單家就再也沒有單嬋的訊息。
亂軍之中要想保命都何其困難,更何況是尋人了。單父單母先後死去,單娟一人跟著一些難民向南流落,進了當時沒有被戰火殃及的夏依府,嫁給了當地的夏依人。
直到單娟後來病死,心心念念間都是要打聽自己姐姐單嬋的訊息。麻蜻蜓當初巴巴兒地進了大燕來尋人,主要是為了給莫棄報恩,心底也有著那麼一點點完成母親遺願的希望。
只是第一回 讓他差點被人當作殺害張寶兒的兇手,第二回,卻是來得如此意外和突然!讓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瞧著杜玉梅哭得傷心,只會傻愣愣地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