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為棘手,許觀緊緊皺著眉頭盯著躺在地上的朱勝奇,對旁邊人說的話充耳不聞;章正霖則怒目盯著那幾個悉悉嗦嗦說著小話的人,憤然開口:“你們不要亂說,這又不是易大人的錯——”
有幾人立即噤了聲,也有人壓低了聲音不服氣地開了口:“如今朱大人都死了,你還記著拍易大人的馬屁!”
人死為大,朱勝奇這一死,被這幾人再這麼一說,儼然就是易長安造成的了!這事掩不住,本來易長安啟用屍體實戰教學就引人非議,如果連著這事一起被這些人扯到御史那裡去,易長安絕對脫不了皮!
易長安默默掃了一眼那幾個有心把話引到自己身上的人,止住了章正霖還想反駁的話,輕輕冷笑了一聲:“屍毒?朱勝奇是怎麼死的,屍體會說話!許觀,章正霖,你們將朱勝奇的屍身抬到前面的寬桌上,準備驗屍!”
這話一說,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小小的譁然,有人厲聲開口:“朱大人可是朝廷命官,如今被逼暴卒,死後尚且不得安寧,要被人損毀屍身嗎?”
“不驗屍,如何知道死因?難道就由黃推官你說是中了屍毒就是中了屍毒嗎?”易長安直視著說話那人,毫不客氣地駁了他的話。
那人正是肅州來的推官黃儼,本以為易長安年紀輕,突然出了這事後會慌了神,沒想到她竟然還如此強硬,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
“易大人,這次集訓可是你發起的,如今死了一名朝廷命官,你可要負起這責任!且朱大人自有親眷,未得他親眷同意,你怎可隨意損毀他的屍身?”
要從禹州取得朱勝奇家眷的同意,只怕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易長安深看了黃儼一眼,輕輕吐出了一句話:“驗!出了事,我負責!”
從學理而言,是沒有屍毒這個名稱的,但是人死之後,屍身就相當於一個大的細菌培養基,腐敗之後會產生很多細菌繁殖,加上在腐爛的遺骸中含有的生物鹼,如果不注意防護的話,容易造成感染。
易長安現在用於教學的屍體並沒有腐敗,且教學時也一直督促著學員們穿上罩衣,戴上腸衣手套,解剖見習完畢後及時清潔洗手;按說應該是不會感染上病菌的。
不然的話,易長安可是解剖和接觸屍體時間最久的人,怎麼她自己就沒有感染屍毒呢?
而且朱勝奇死亡的這症狀,明顯是中毒,卻未必是中的屍毒!如果不及時解剖胃囊查詢證據,只怕不久後證據就會消失——
搶奪屍身
易長安一發了話,許觀就立即招呼著徒弟章正霖穿上罩衣戴上了手套,合力將朱勝奇的屍身搬到了最前面的那張寬桌上。
這張寬桌昨天還放的是別人的屍體,供大家解剖見習,朱勝奇也在其中,沒想到今天卻放上了朱勝奇的屍身……一些相識之人忍不住一陣唏噓。
先前臉色發白擁簇在易長安身後的曠揚名和方未兩人,得了易長安低聲耳語示意,急急往外走去。
組織教舍中剩下的人有序站好,易長安自己也戴上手套,開始仔細檢查朱勝奇座位上的各項用品來。
筆墨紙硯都是統一發放的,散學後除了帶走自己記的筆記,其他的都放在座位上不用動;教舍在散學之後也會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