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嶽雖然外出辦公差,卻是留了幾名好手在城外莊子上守著易長安。只是白骨案一出,易長安被奪情,回城進衙門辦差時卻不方便帶太多的人手。
除了江浪、江濤兩個長隨外,另外幾名好手只能在後面跟著易長安,寧玉堂請吃飯時,那幾人就守在了樓下大堂裡。
江浪和江濤雖然跟著上來了,但是歐惠敏想問私情,又只是在隔壁的雅間裡說幾句話,江氏兄弟不好跟近,就守在了門口。
誰能想到只是這麼短短半盞茶的工夫,就中了對手的調離之計?等兩人追出去時已經晚了……
這一環一環的,竟是扣得極為精妙,利用歐惠敏算準了易長安會出現的這一點點空當;寧玉堂幾人深感不妙,立即兵分兩路。
曠揚名幾人帶著歐惠敏回去查詢那個今天把易長安會到這邊來吃飯的資訊透給她的小管事,寧玉堂把手下的衙役、捕快都派去找人後,也知道這些人作用不大,緊急趕到周閣老這邊求救。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周府門房就一臉的為難:“可是剛剛宮有急詔,我家老爺已經進宮了!”
這個時候了,宮中怎麼有急詔?!寧玉堂呆了一呆,心底陡然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
養心殿裡,幾位內閣閣老誰也坐不下去,面色凝重地盯著內間寢殿。
寢殿的帷簾並沒有放下,可以看到幾位太醫正圍著燕皇施針,額頭上的汗珠涔涔沁出,卻誰也顧不得抬手去揩一把。
被兒子燕恆扶坐在一邊的皇后崔氏,一隻手死死握住了兒子的手,指甲幾乎要掐進燕恆的皮肉裡。
她正跟皇上說著明天宮宴的事項,誰能想到,燕皇應了幾句好,喝了一口茶之後會突然吐血昏迷呢?
燕恆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自己母后的手,目光落在昏迷的燕皇身上,一直沒有移開。
有些事他並沒有跟自己的母后說過,但是卻是心裡清楚;他曾私下拿著燕皇自己煉出後服用的丹藥問過自己的心腹太醫,太醫說丹藥中確實有毒性,不過人長期服用後才會看出害處。
這一點當初易長安也曾經說過;加上燕皇雖然沉迷丹道,但是服用丹藥的量並不算大,是以燕恆一直以為,父皇怎麼也能撐過新年這一段時間的……
如今看來,自己那幾位弟弟暗中的異動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只怕是早有預謀了!
只是燕恆並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心狠手毒到了弒君父的程度……而且動手的時機也掐得極好,正好是父皇在他母后宮中的時候——
院判薛之煥拔起了最後一枚銀針,這才飛快地扯著袖子抹了一把汗水,回身在崔皇后和燕恆面前跪下:“娘娘,太子殿下,皇上的病情暫時穩住了,稍候臣等會再合計一個方子出來——”
燕恆微一點頭:“父皇什麼時候能夠醒?先前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薛之煥才抹掉的汗水一下子又冒了出來:“回太子殿下,先前……先前或許是因為皇上平日服用的丹丸中與今日所食有相剋之物……至於皇上何時能夠醒來,還要看今天晚上的情況,如果……或有幾分幸理……”
一般食物相剋,就容易中毒……燕皇今天的晚膳都是在崔皇后宮中一起用的,要是說是中毒,崔皇后難辭其綹,薛之煥哪裡敢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可是不說,燕皇現在的情形又很是嚴重,救不救得回來還是兩說……
燕恆剛皺了皺眉頭,外面就突然傳來了一陣人馬嘶喊聲,聽起來似乎很遠,不過陣仗卻是不小;殿內的眾人頓時齊齊變了臉色。
慶吉的徒弟張淮屁股著了火似的飛跑進來:“娘娘,太子殿下!宮門外被一群兵士圍了!他們還喊著——”
張淮的聲音突然打了個頓,生生把剩下的半截話嚥了回去。
宮變!周介甫眉頭一跳,急轉頭看向燕恆。
燕恆低聲安慰了崔皇后一句,目光在幾位閣老身上一掃:“走,還請幾位大人與孤同去,看看是誰在那裡趁機興風作浪!”
他進養心殿之前就已經嚴令下去,讓人守好宮禁,各宮各殿關閉宮門,不許擅自出來走動,如有違者,立殺無赦!
非常時期,燕恆顧不得受人非議,不得不用了非常手段,也是避免了到時宮中有內應作亂。
此時只是內城外面有喊殺聲,宮內卻頗為安靜,燕恆心中已經放下了一半;只是不知道這幾位閣老中有幾人的心思到底如何,因此才拉著這些人跟自己一起走。
周介甫轉瞬就明白瞭如今的形勢,當即表了態跟著燕恆要往外走:“走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