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說的是她!趙月蓉心裡不由一緊,不用那蒙面女子再提醒,已經集中了十二萬分精神仔細去聽。
那粗硬的男聲嘎嘎笑了起來:“小路,你不會以為女人真的會對你死心塌地一輩子吧?”
路俞平還在沉默,那男子已經嗤地笑了起來:“她一個出身,不過瞧著你如今年輕又長得俊俏,心裡自然是痴迷你的。
只是無情,無義,等你不適她心意了,她那時哪裡還會記得你半點好?再說了,我們現在的事……以後你要有什麼樣的女人不得,何必非把這麼個大把柄留下來呢?
現在一時手軟,以後萬一……就是有個什麼後悔也來不及了!老哥我本可以直接把那女人給處理掉的,今兒跟你這麼推心置腹一回,就是念著我們兄弟兩個的情誼……”
趙月蓉只恨自己不能出聲,此刻只能繃著一根心聽著外面路俞平的回答:她雖是瘦馬出身,可是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平郎,那時平郎亦是第一次被人帶過來開葷……平郎待她是不同的,平郎不會舍了她的!
路俞平終於開了口:“是,我都聽的。”
粗硬男聲呵呵笑得一片釋然;隔牆的趙月蓉卻一瞬間覺得心裡“嘣”的一聲,彷彿琴絃經不住那一拉,驟然崩斷,只是還沒等她來得及有別的情緒,就聽到外面路俞平的聲音:“不過——”
趙月蓉連忙睜大了眼,凝神去聽——
“不過上回大爺一句話,我都舍了趙氏兩年,眼睜睜看著她躺到了別的男人,這好不容易才把她又弄了出來,這滋味都沒嘗夠——”
粗硬男聲哈哈大笑起來:“知道老弟你素來!也罷,老哥這裡就做個主,跟大爺那裡求個情,讓你緩兩天再把人交出來。
兩天的時間,夠你什麼花樣兒都玩夠了吧?到時是你自己下手,還是交給兄弟們下手,你可別怪我事先沒告訴你,兄弟們下手也不能浪費走空,事先也要開開葷再送她上路的。”
路俞平嘆了一聲:“到底恩愛一場,我下不去這個手,到時還是老哥你把她帶走吧;也讓我落個眼不見為淨。”
“老弟你也別這副樣子!你這兩天都悶在這屋裡不會出去了,那春意鬧的小還不知道會有多怨你呢,回頭你再過去,人家可不定會理你了!”
“老哥放心,我已經使人跟她說了,我這幾天要出外給主家辦差,等過兩天過去再給她帶只金簪子,說兩句好話哄一鬨,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趙月蓉透心冰涼,心裡彷彿捅了一把刀似的,剛才一刀下去是刺痛,偏偏那人還要拿著刀把用力一絞!
自古男人多薄倖
就在這時,外面那粗硬的男聲突然壓低了幾分:“那女人就在裡面?不會醒來聽到什麼吧?”
趙月蓉心裡一驚,滿眼乞求地看向蒙面女子,路俞平卻已經在外間答了話:“哥哥放心,我在床頭點了爐香的,不到酉時,就算打雷她也不會醒過來。”
粗硬的男聲又叮囑了幾句就要告辭,路俞平跟他邊說邊送他往外去了;趙月蓉這才大鬆了一口氣,一時間只覺得渾身從裡透外都冷得打顫。
蒙面女子將她提溜著往一扔,看向她的眼神中一片諷笑:“瞧瞧,這就是你心心念唸的如意郎君,為了他,你還不惜冒險在昭獄裡殺了餘氏——”
趙月蓉駭然睜大了眼:“你怎麼知道我——”
話一出口,才驚覺自己原來已經可以說話了,轉眼想到剛才自己親耳聽到的,一時間眼淚忍不住就湧了上來。
蒙面女子冷冷一笑:“你要是喜歡哭,我就讓你在這裡哭個夠!回頭路俞平回來,發現了痕跡正好早早送你上路!”
趙月蓉一頓,立時忍下了眼淚,心裡也明白這蒙面女子來得奇怪,只是這時卻也只有求她了:“女俠,趙氏月蓉求女俠救命啊!”
她還這麼年輕,她還不想死!
蒙面女子輕笑了一聲:“我可以保你不死,不過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價值讓我出手了……”
聽著蒙面女子的低聲交待,趙月蓉一雙美目睜得越來越大,末了迎上蒙面女子冷淡瞥向自己的目光,又趕緊連連點頭:“女俠放心,我一定會辦到!”
蒙面女子這才淡淡點了點頭,一雙媚眼輕輕一轉,低低囑咐了一聲:“快睡好,路俞平回來了!要是被他發現你的破綻,你對我來說,可就沒有半分價值了!”
話音剛落,蒙面女子就輕身一躍,轉身不見了蹤影。趙月蓉連忙往內側臥佯裝還在沉睡,緊緊閉著的眼皮下,眼珠卻一刻不停地在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