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門,孫麗娘仔細想了想,臉上又露出了一抹笑意,既然大人說的是適可而止,那她就好好“適可”吧!省得那個雷三娘還以為自己會怕了她!
那女人也就皮相還有點像女人了,內心裡根本就是住著一個漢子,居然還嫌她嬌、嫌她嗲?哼,老孃使起手段來,有你在老孃面前慪氣到哭死的日子!
孫麗娘從荷包裡掏出一面小鏡子仔細照了照自己的口脂沒有花,下巴微抬,搖曳生姿地走了;等出了昭獄,就把自己那塊身份牙牌收了起來,繞過街尾蹩進了一家雜貨鋪裡,等再出來時,又是一名面色黎黑的四五十歲的老婆子了……
路俞平的身份背景很快就被呈到了陳嶽案頭。
路俞平年方二十,相貌俊俏,一張嘴也頗會說話,所以雖然年紀不大,已經在新桃胭脂鋪裡當二掌櫃了。
錦衣衛暫時並沒有發現這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唯一有一條讓人注意的是,路俞平有一個遠房表兄,正是遇仙山莊的管事。
據說遇仙山莊栽種的花草頗多,託那位遠房表兄的福,新桃胭脂鋪有了一家穩定而新鮮的貨源,這也是路俞平能這麼快就當上二掌櫃的原因之一。
陳嶽屈指輕輕在那張情報上叩了叩,把魏亭叫了過來,低聲吩咐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張家的女眷就被拖去了官賣坊。
尋常人家的管事並沒有起得這麼早,官賣坊裡只站著寥寥幾人;不過錢富貴和路俞平卻是早早都來了。
錢姨娘心裡暗鬆了一口氣,眼巴巴地等著錢富貴有些心疼地拿了銀子出來,拿到了她的身契過來領人,看也不看身後的那些女眷一眼,拔腿就跟錢富貴走了。
才走出官賣坊,錢富貴就忍不住開了口:“姐,你們這官眷的身價老貴哩,還不準講價,剛才花了我整整三十兩銀子!翻過年你那小侄兒也等著要進學堂裡頭……”
錢姨娘聽錢富貴絮絮叨叨了老大一陣,哪裡不知道自己這兄弟是記著自己那點體己銀子?只是這會兒她一個婦道人家也只有先依著兄弟過活,得罪不得自家這兄弟,忙露了絲口風兒:
“張家才被抄家,這幾天怕風聲緊,等翻過年沒人理我們這些事兒了,我再帶你往錢莊裡去一趟,我——”
錢富貴耳朵都伸長了,卻聽到他姐一個“我”字後沒了下文,眼睛卻直直盯著另外一邊。
錢富貴順著錢姨娘的目光瞧了過去,卻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美貌小嬌娘,正婷婷嫋嫋倚在一個相貌俊俏的年輕後生懷裡,一臉笑意地被那後生護著上了馬車;瞧著似乎也是剛從官賣坊出來。
錢富貴忙問了一聲:“姐,那兩人你認識?”
他剛才只急著要把他姐買出來,但是並沒有注意到另外的女眷,沒想到還有一個這麼漂亮的,早知道剛才自己就多添點銀錢,再贖個官家小娘子出來當個妾了……錢富貴摸了摸下巴,想著剛才那小嬌娘的身段兒和樣貌,一時出了神。
錢姨娘卻是惱得鼓大了眼。
她剛被兄弟贖出來,那姓趙的小婦也跟著被人買了出來,且瞧著趙氏那一臉笑意,錢姨娘哪裡還不知道,買了趙氏的人,定然就是昨天她們託那婆子傳話的人?
想不到這趙氏當初在府裡是個妖精,在外面還勾著有男人,以前老爺真是白疼她了!錢姨娘暗啐了一聲,心氣雖然不平,但是今天以後兩人也是橋歸橋,路歸路了,也只能按下了不快。
回頭瞧著弟弟那副哈喇子都要流出來的模樣,錢姨娘頓時一陣惱,伸手就掐了兄弟耳朵一下:“看什麼看,那就是禍星,挨著誰,誰就會被她剋死!”
婊子無義
坐在馬車上的趙月蓉鼻子,忙取帕子掩了嘴打了個噴嚏。
路俞平一邊將一件外袍搭到趙月蓉身上,一邊故意含了些醋意:“別是又勾了哪個在偷偷想你了吧?”
趙月蓉雖然在昭獄裡頭住了幾晚,今天一大早進了官賣坊以後,卻是顧不得水冷,特意要了一盆水把自己好好拾掇拾掇了,就怕自己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被路俞平看去會心中生厭。
男人願意吃醋,那就說明心裡有女人;這會兒聞到路俞平那股子醋味,趙月蓉打心眼兒裡高興,面上卻蹙著一汪煙雨眉似怨似嗔似惱:“平郎你當奴是什麼人?奴自第一回 見到平郎,一顆心就係在平郎身上,便是後來進了張家,奴家不也是——”
不等趙月蓉說完,路俞平就連忙一把將她拽進自己懷裡,打斷了她的話:“我的好卿卿,可不許說這些沒良心的話,你摸摸我的胸口,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