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自己兒女的親事,對剩下那些庶子庶女的親事,餘氏自然就能利用就利用了,特別是幾個庶女,餘氏一心想著用她們的親事給兒子鋪路。
張五娘已經及笄,容貌撿了她早逝的姨娘,很是姣好,親事卻還沒有定下來,就是因為餘氏左挑右選,終於打聽到吏部一名主事家中妻子病得快死了,想著把張五娘嫁過去做繼室;可那名主事家中兒女的年紀都比張五娘要大……
據說張五娘心儀她嫡兄的一位貧寒同窗,知道這件事後,跑到餘氏面前去懇求,卻惹得餘氏大發雷霆,罰了張五娘跪了一夜,又禁了她的足。這足還沒禁完,就一起給押到昭獄裡來了。
按大燕律,這些罪眷中的女孩兒如果已經有訂親了的,只要夫家不棄,那也算是夫家的人,是可以折銀贖出去的;可沒有定親的,就只能等著被拍賣了。
像張五娘這種容貌姣好的,只怕教坊司那邊早早就等著了,張五娘一想到自己的親事就是這麼被嫡母給生生耽擱了,這一耽擱就是自己的一生,心裡怎麼可能不恨?
說起來,張五孃的動機只怕比錢姨娘還要強一些。
易長安將張五孃的口供仔細又看了一遍,慢慢回想著自己剛才提審張五孃的情形來。
“……民女心裡害怕極了,腦子裡也一片混亂……後來進了牢裡,我們幾個都在哭,太太另外坐在一邊,心煩地罵了我們幾句,民女嚇得不敢哭了。
錢姨娘就抹了眼淚過去跟太太說了幾句話,問太太知不知道家裡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太太把錢姨娘給罵回來了;大家就都不作聲了。
……中午的時候她們送了幾個饅頭和一碗水進來,大家都沒心思吃,後來還是趙姨娘瞧著太太臉色不好,把那碗水端過去服侍太太喝了一半,又端回來我們一人喝了一些……
民女那時有些餓了,正想著拿一隻饅頭過來先吃點兒,就聽到太太突然叫一聲,抽搐了幾下就那麼靠坐在牆邊沒了動靜,太太的叫聲很快就引了人進來,他們說太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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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那個顏色憔悴、眼睛已經哭腫了的小姑娘,易長安搖了搖頭,將張五孃的口供放了回去。
張五娘心裡肯定是恨自己的嫡母餘氏的,但是從她被押進昭獄裡起,張五娘並沒有接觸過餘氏,也就是說,她沒有出手的機會。
易長安很快拿起了第三份口供——這是趙姨娘的口供。
趙姨娘被張勝元納進後院才將將兩年,並沒有生育,美人嬌滴滴的如同一朵惹人憐愛的小白花,正是得寵之時,所以沒少挨餘氏明裡暗裡的整治。
在張家,趙姨娘的靠山是張勝元,靠山倒了,她這種沒子嗣的姨娘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髮賣出去。
趙姨娘原來就是瘦馬出身,一直做的就是迎來送往的皮肉生意,再被髮賣出來,好些的話是被人買走繼續做妾,差點的話也是重操舊業。
易長安覺得以趙姨娘那副長相,很可能會被人看中買去做妾,不乏男人疼的,那麼趙姨娘犯得著捨棄以後一如以前的安逸生活,為著報那一口怨氣,鋌而走險去殺害餘氏嗎?
畢竟整件事情的脈絡整理下來,在牢裡頭唯二接觸過餘氏的兩人,除了錢姨娘,就是趙姨娘了。
前者找餘氏說了幾句話,後者給餘氏遞了一碗水。不過那碗水在餘氏喝過之後,大家都喝了,現在只剩下一個乾乾的空碗,沒有現代的那些分析儀器,易長安就是想找,也找不出什麼來。
本想著趙姨娘是張勝元的寵妾,易長安剛才在問話的時候還想探探張勝元在床第間有沒有給趙姨娘漏出什麼話來,沒想到她這一逼問,趙姨娘兩隻手一直絞在袖子裡,差點沒連房事的細節都說出來了,卻硬是沒有半點有價值的東西。
倒是餘氏的那個貼身大丫頭春鶯,還供述了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餘氏雖然年紀大了又有心疾,但是跟張勝元是少年夫妻過來的,張勝元一向對餘氏頗為敬重,內宅的事俱是餘氏做主,外面的事也時常說給餘氏聽。
至於到底說了哪些,春鶯雖然經常要在外面服侍夫妻兩個起夜,卻也聽不到那兩人在床第間說的話。
所以說,餘氏是最有可能知道張勝元在外面做的那些事的人,可是這麼一個人,卻偏偏一入獄就死了……
易長安將所有的口供全部歸攏,總覺得就此將餘氏的死歸於巧合,並不讓人甘心,見提訊張家男丁那邊的陳嶽走了進來,連忙站起身來:“陳嶽,你那邊問的怎麼樣?”
張勝元有一名嫡子、兩名庶子,嫡子還不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