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惠敏也趕緊伸手護住了小腹,卻急促地低聲吩咐漱玉:“馬上去找人去春慈院聽聽,看太太給少爺說了些什麼!”
想到太太孃家那邊那位過來投親的遠房表小姐,漱玉會意,低聲應了一句:“奶奶放心,奴婢省得。”起身喚了另外一名丫環含玉過來服侍,自己腳步輕悄地往徐太太住的春慈院去了。
徐家雖然是地方上的世族,但是徐太太卻是早年寡居,這一房就只有她和徐玉正母子倆個主子了。
徐玉正高中探花,被太常寺卿歐立淳看中招婿,在燕京安了家,岳家自然少不了幫著打點,除了一直跟著徐太太的幾個世僕,其餘大部分下人都是聽歐家的話的。
漱玉使人支開了春慈院的滿嬤嬤,把負責茶水的二等丫環浣青叫了出來耳語了幾句,浣青連連點頭,轉身進了茶水間端了一壺茶水出來,卻是覷著左右沒人,一矮身就蹲在了正房的後窗下面。
正房內,靠著後窗的暖炕上,徐太太喝了一口熱茶,將茶盞放回了炕几上,開始轉入正題:“正兒,如今媳婦有了身孕也不能服侍你,秀茹一顆心都在你身上,我看不如……”
趙秀茹是徐太太孃家的遠房親戚,當初家中跟還是姑娘的徐太太有些來往,因為家中遭了災,家境敗落,趙家貪圖聘禮,本來想把趙秀茹嫁給一位富商當繼室,趙秀茹死活也不願意。
不說商人地位不高,就只那富商的兒子都比趙秀茹要大好幾歲,趙秀茹想想就覺得噁心。得知有這麼一位遠房姑奶奶在燕京,趙秀菇當即就說服了家裡,緊巴巴地收拾了盤纏,帶著一封家書過來投奔徐太太了。
名頭自然說的好聽,說是家鄉有惡霸看上了趙秀茹想強納入府,迫於無奈只能讓趙秀茹背井離鄉過來投奔徐太太,至於終身大事,一應都委託徐太太做主,就在燕京擇一戶人家嫁了就好。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聞名天下知。三甲的名字是傳榜天下的,知道徐玉正被點了探花,趙秀茹打一開頭就是奔著徐玉正來的。
徐玉正公子如玉,人又年青,趙秀茹心裡哪有不愛的?何況徐玉正年紀輕輕就當了京官,聽說還是皇上身邊的人,趙秀茹早被燕京的浮華看花了眼,一門心思想要留下來。
她自知身份配不上徐玉正,但是做妾也是很好啊。知道徐太太心裡對歐惠敏這個高門媳婦有點忌諱,趙秀茹就格外溫婉柔順,爭得了徐太太的喜愛。
徐玉正對母親很孝順,一個有太太撐腰的妾室,還怕以後過得不好?以後再生個一男半女的,這日子肯定就能過得更好了。
何況歐惠敏自嫁過來快兩年了一直沒有動靜,還把徐玉正的兩個通房丫頭給打發了,萬一徐太太忍不下去,以後嗣為大了呢?
所以這半年來趙秀茹格外下了苦功,幾乎比徐太太的貼身大丫環還貼身大丫環了。兒子有一個一心靠著自己,因為孃家不得力也只能一心想著夫家的姨娘,徐太太何樂而不為?
先前一直礙著媳婦的孃家不好提這事,如今兒媳都有了身孕了,難不成還要拘著兒子在她房裡?這可是妒,是犯了七出的!
她給兒子安排房裡人,放到誰家都挑不出這個理。
徐玉正常來母親這裡請安,自然也是經常遇到在徐太太身邊服侍的趙秀茹的,趙秀茹長相嬌美,人又柔順,多這麼一房妾室,徐玉生倒是無可無不可。
只是想到妻子歐氏為著這個遠房表妹,跟自己置了幾回氣了,徐玉正沉吟了片刻還是沒有把話說死:“惠敏正懷著身孕,母親,這事……我還是先跟她商量商量再說。”
納個妾而已,兒子竟是自己都做不得主,還不是礙著媳婦的門楣!徐太太心頭頓時一口氣不順,早忘記了當初因為娶了個高門媳婦而生出的驕傲感,這會兒只覺得鬱悶了。
婦人以柔順忠貞為主,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歐惠敏仗著孃家得力,自嫁過來以後,還是時不時地耍些小性子,就連兒子身邊的兩個通房丫頭也要遠遠打發了去。
如今都懷了身孕了,難不成還要苦了她的正兒?未免也太嬌蠻了些!徐太太愈發覺得跟歐惠敏相比,趙秀茹更溫順可愛起來。
她身為婆婆,難不成給兒子賞個姨娘這樣的小事也要看媳婦的臉色?徐太太想到往日裡趙秀茹三番兩次低眉順眼地勸自己放寬心,別為這小兩口的事氣著自己,今天她還非要堵一口氣,當即就語氣有些僵硬起來:
“正兒,也不是我說你,上回你撞倒了秀茹是怎麼回事?秀茹後來只說你喝醉了酒被絆著了一下,哭著讓我不要把這事張揚出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