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裡裝了個五分的小銀錁子,銀鷺歡歡喜喜地收了,想了想又跟鳴玉說了一句:“姨娘,剛才那些話……你不要說出去,不然只怕浣青姐姐會惱了我,以後再不肯跟我玩了。”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鳴玉點點頭,讓銀鷺下去歇息了,自己上了榻靠著迎枕歪著。
這個暗虧,她不吃也得吃了;至於浣青告訴銀鷺的話,她肯定不會說出去。有銀鷺和浣青這條線,春慈院裡有什麼動靜,她才能早些知道。
不過這一回她雖然吃了這個虧,等下一次,她總要連本帶利的討轉回來的!
易府。
易長安剛下了衙回府,墨竹就急忙遞上了一封信和一份請柬。
信是何雲娘寫來的,寫了等二月末三月初天氣轉暖的時候,家裡就收拾行裝準備動身,這是易長安之前在家書裡早就跟何雲娘說好的事,易長安早讓墨竹做了安排,請了信得過的鏢局的人。
請柬則是徐家送來的,徐玉正後日設宴,請她過去小聚。
易長安將請柬收了,吩咐墨竹:“去使人往徐府回個話,就說後一定去。”
她如今想法改了,自然是要在政事上多有些人脈,徐玉正和她是同年,到時肯定康茂生也會去,或者還有一二京中同僚,正是該結交的時候;易長安自然不會浪費這次機會。
到了徐家請宴那一天,易長安提早了些下衙,回家換了一身青竹暗紋刻銀絲的錦袍,帶著江濤和江浪兩個去了徐宅。
正月未了年還在,徐宅門口大紅的燈籠依舊掛著,早早就點了燈,一團紅光照得門口分外亮堂。
一進花廳,除了康茂生在,果然還有徐玉正在通政司的兩位同僚,俱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聽到介紹易長安,大家有心結交,自然很快就談得融洽起來。
易長安一番閒聊完,恰好康茂生跟徐玉正的那兩位同僚接上話,自己剛好歇一歇,端了茶盞呷了一口,慢慢掃著徐家這花廳的佈置,一眼掃到隔著側廳的門口那架精巧的蘇繡屏風,忽然覺得有異——屏風後有人在窺伺著這邊!
不方便方方出來見客,卻躲在屏風後窺伺這邊……想來不是徐家的什麼正經女眷,指不定是好奇的小丫頭也是有的。
不過是徐家治家不嚴罷了;易長安微哂了一聲,並不在意。
少頃就有丫環前來,說是正廳宴席已經備好了,相請諸位去正廳用餐。易長安移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為著以茶代酒的事又跟眾人告罪了一番,大家這才興興頭頭地開吃起來。
酒過三巡,桌上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男人嘛,酒桌上氣氛一活躍,說完政事兒,話題也少不了要轉到女人身上來,不過有俗有雅罷了。
徐玉正就打著這個主意,打算等大家都有些微醺熟絡的時候,再提起之前和歐氏划算好的那個話題,也算是一樁風雅逸事。
沒成想易長安身後的一名小丫頭瞧著她的茶水已經喝乾了,上前來添茶,一個不小心卻打翻了湯碗,湯水一下子就斜灑了出來。
易長安飛快地站起身,見自己衣服前襟已經髒了,湯汁淋淋瀝瀝往下淌著,眼見著有些狼狽,那小丫頭更是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跪下“咚咚咚”地磕起頭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不過是被人汙了點衣服罷了,在別人家裡做客,難不成還要對這麼個小丫頭喊打喊殺的?易長安笑著擺擺手:“不礙事不礙事。”
徐玉正忙站了起來:“都是家中下人毛手毛腳的,竟然汙了長安的衣服——”
易長安是過來做客的,可不想為著這麼件小事讓徐玉正生出尷尬,連忙笑呵呵地打了圓場:“無事,讓人帶我下去整理整理就行了,瑞松你可是主家,可別想著藉機逃了酒!”伸手扶了那小丫頭起來,“行了,別讓你們少爺發急了,還不快帶我去整理。”
見她和氣,小丫頭大舒了一口氣,連忙一骨碌地爬起來在前面帶路。
大家也不想讓這事掃了興致,見易長安灑脫,也就隨意了起來,紛紛起身按著徐玉正坐下了:“長安都說了去去就回,瑞松你今兒個作東,可不許趁機躲了酒!”一桌人重新坐下繼續喝了起來。
易長安跟著那小丫頭繞過屏風,順著迴廊走了一段,進了後面一間小暖閣。
暖閣裡早點亮了燈燭,裡面還擺放著火盆,點了薰香,一進去暖意溶溶的沁著甜香,應該就是徐家收拾出來給有了酒意的客人臨時小憩的地方。
小丫環手腳伶俐地打來了熱水,捧著手帕和胰子奉到了旁邊的高几上,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