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明明提前騎馬走了的陳嶽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藏在了馬車裡,等易長安一進來,就將她抱在自己腿上,動作輕柔地按摩起來:“累著了吧?”
易長安靠在陳嶽的懷裡不出聲,只輕輕點了點頭。
陳嶽小心將她攏了攏:“我讓他們做了你喜歡的雞皮酸筍湯,還有紅燒獅子頭,等吃了飯,我也有新年禮物要給你。”
本來是打算等易長安醒了就送她的,結果被這案子一打岔就拖了下來。
易長安一是有些累了,二是新年剛到,就撞上了這麼滿滿的負能量,一時有些提不起精神來,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心思卻亂飛起來:“你說,要是當初鄭郎中沒有納妾,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禍事?”
鄭郎中家的事,陳嶽半點都不想理,只是聽到易長安的語氣,立即就斬釘截鐵地答了:“長安,我只會有你一個女人!我絕對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鄭夫人的管理能力
抬臉瞧見陳嶽那雙鳳眸中既緊張又擔憂的神色,易長安忍不住笑了笑,心底卻還是有些傷感:“其實你要有,我也……”
她又能怎麼樣呢?這時空里正妻不容妾室是善妒,何況昨天她說嫁給陳嶽了,實質上是把自己給了他,卻是沒有半分名義的。
明面上,一個同朝為官的好友,又能對朋友納幾個小妾有什麼立場來置辭責問呢?陳嶽要是有了花花心思,她也沒辦法,只不過再痛也要控制自己離開他罷了。
不等易長安把話說出口,陳嶽就低頭堵住了她的唇,半晌才氣喘吁吁地鬆開,卻用額頭緊緊抵著她的額頭:“我不許你說這些傷人的話!
我現在給不了你一個十里紅妝的婚禮,可是在我心裡,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們兩個要好好的,生幾個兒女,再看著兒女生下孫子,我們要一起活到老!長安,這輩子能遇到你,能得到你,我覺得哪怕即刻拿命來償也值了——”
情濃時分,哪怕為情人死也是心甘情願,若是情淡了呢?
易長安伸手緊緊捂住了陳嶽的嘴,定定盯著他幽深如淵的鳳眸,倏爾淺淺彎了彎唇:“大過年的,不許說這些破口話!”
滄海還會變桑田,剛才倒是她一時患得患失地想岔了,認真活在當下才是最好!何況當下,陳嶽是真心愛著她的!
見易長安心情好轉地笑了,陳嶽也放下心來,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親著:“好,不說!以後我們有了兒子,一定要好好地教導他,鄭夫人那是對庶子捧殺,我見過燕京城裡不少當家主母,對自己的兒子卻是溺殺的……”
“嗯,溺子如殺子。”易長安輕輕點了點頭,“鄭夫人實在很有心機,想來管理內宅極有一套,鄭郎中幾個妾室,除了生下幾個庶女的,就只是一個陪嫁大丫頭生下鄭二郎這庶子了。
估計她是怕別人說閒話,想保住自己的臉面,才讓大丫頭生了鄭二郎下來,卻將他教養得一身紈絝習氣,這樣對她的親生兒子也沒有什麼妨礙。鄭家就這兩個兒子,這麼一對比……”
陳嶽的手卻驀然緊了緊:“鄭夫人管理內宅極有一套?”
易長安不明所經地坐直了身子看向陳嶽:“是啊,你沒注意看那些下人的供詞嗎?一二十年間都只有兩三個庶女幸運出生,其他的懷孕妾室都是出了這樣那樣的意外,最終只有鄭夫人的陪嫁大丫頭才生下鄭二郎這一個庶子,鄭夫人對鄭府的內宅如果掌控不強,又怎麼可能做到這一步呢?”
“可是如果鄭俞氏對內宅掌控力強,又怎麼會放著鄭二郎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出這些意圖逼奸父妾的事呢?”陳嶽是沒有太注意看那麼多下人的供詞,卻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然後和易長安兩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易長安思忖片刻,猛然抬起頭來:“難道鄭俞氏是故意縱容的,然後再一起捉了鄭二郎和孟氏的奸,一舉除掉這兩個一直讓她不痛快的人?”
乍一看,也確實有這個動機,但是陳嶽想了想,還是緩緩搖了搖頭:“我聽說鄭郎中任職一直勤勤懇懇,這幾年考績不錯,很可能在年後會往上調一調。
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曝出這樣的家醜,御史絕對會參他一個‘家不齊,不堪重用’!鄭俞氏不會不知道年後就是考績,要整治一個姨娘一個庶子,什麼時候都有的是機會,她怎麼會在這時候拿鄭郎中的名聲來做賭呢?”
“也有可能,是平素積恨太深?”易長安偏頭想著,“對了,現在想來,鄭郎中大年三十竟然歇在孟姨娘房裡也有些奇怪……”
出仕的人講禮儀要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