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實在忍不住,頂著陳嶽幾人的威壓拍桌罵了起來:“賤婢,定是你狐媚了老爺,才釀下了如此禍事,你不思悔疚,反而置闔府顏面於不顧,將事情張揚了出去,實在是百死莫贖——”
“大人!奴家那裡還留著那隻裝酥酪的碗,求大人著人查驗!”
孟姨娘的一句話驚得鄭夫人一下子啞了口,當時事情一發,她就帶人湧了進來,忙亂間擱在桌上的那隻碗巳摔碎了,早被人清理了出去,沒想到孟姨娘竟然心機如此深,那麼短的時間裡不僅派人溜出去告了官,還能夠想到調換了碗——
盯著孟姨娘片刻,鄭夫人緩緩吐了一口氣,聲音凝重萬分:“孟姨娘,你說的可當真?”
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孟姨娘連連點頭:“幾位大人,夫人,奴家說的全是真的,當時奴家用一隻相似的碗換下了那隻碗,那隻碗奴家就放在——”
易長安擺手打斷了孟姨娘的話,轉頭看向陳嶽:“陳……鈺山兄,煩你找一名專精於此的大夫過來。”
要查驗這些,錦衣衛裡有的是人才,陳嶽很快就讓人帶了一名形貌不揚的老者過來。
一番查驗後下了論斷,那碗酥酪裡果然被下了烈性春藥,鄭郎中早已不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哪裡經得住那藥性?所以才會發生了馬上風,當場猝死;死後的症狀,陳嶽也讓那名老大夫一一驗過了,直接填寫了屍格。
孟姨娘一直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立即哭著跪到了寧玉堂和易長安面前:“求幾位大人明鑑,奴家再是邀寵,也不會趕到大年初一老爺要祭祖的時候!
更何況老爺就是奴家在府裡安身立命的根本,奴家明知道老爺身體情況,怎麼會給老爺下這種烈性的藥?這事奴家根本就毫不知情啊!”
易長安將那隻裝酥酪的青瓷小碗舉到眼前細細看著,慢慢開了口:“孟氏,是你喜歡吃酥酪還是鄭大人喜歡吃酥酪?”
酥酪這東西做起來金貴,按說即使如郎中府,這東西也不會是能常供姨娘吃的東西。
鄭夫人聽到易長安問話,一臉怨憤地搶著答了:“孟姨娘慣會撒嬌做痴,若是有好東西不給她那裡送一份,回頭她又要在老爺面前哭鬧!”
說到這裡,鄭夫人忍不住眼眶一紅:“她慣是掐尖的性子,年節下我也不耐煩讓她鬧出事來,這才讓廚房裡蒸了酥酪後給她送了一碗,誰知道……”
孽子
誰知道孟姨娘捧著酥酪讓給鄭郎中吃了……
也就是說,有人本來針對孟姨娘在酥酪中下了藥,結果卻誤中副車?
如果是針對孟姨娘,動機則可能是內宅陰私之事,服藥後再引人來捉姦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套路了。
易長安有些想扶額,不過既然鄭郎中是意外橫死,這命案燕京府衙就管定了,易長安自然是點了一系列相關的人出來,從孟姨娘房裡一直到做酥酪的廚娘,中間但凡接觸過這碗酥酪的,一個不漏全都被指了出來。
陳嶽惱怒這案子耽擱了他和易長安的私下時光,直接就令人上前把人拖去審問了,對寧玉堂的說辭卻很是冠冕堂皇:“鄭大人可是身居高位的朝廷命官,這些到底是內闈之事引起的,還是有心之人別有圖謀,誰也說不清楚。
若這事我不知情也就罷了,既然我撞上了,豈可放著這可疑之處置之不理?況且錦衣衛辦案一向高效,早些辦結了案子,也好讓寧大人早些回去安心過年;寧大人放心,錦衣衛只是幫著審審人而已,這案子還是你們府衙辦的。”
鄭郎中是正四品的京官,也勉強算是身居高位了,於公於私,陳嶽這一番話都很有理,還表明是白出力,寧玉堂自然不會拂他這個面子,一迭聲地連忙謝過了;心裡卻對陳嶽跟易長安的私交重新往高處又估算了一回。
剛才陳嶽跟著過來的時候,見寧玉堂想介紹自己,就擺手制止了,只低聲跟寧玉堂說自己是閒來撞上,就跟過來看看,寧玉堂也就作罷了。
這會兒陳嶽出來說話,鄭氏母子這才知道這一位竟然是錦衣衛千戶大人,齊齊吃了一驚,臉色更是難看起來;誰不知道錦衣衛緝查的事件可以直接上達天聽?
今天這個醜,只怕是要出到皇上面前去了!這一下不止鄭二郎臉色慘白,就是鄭夫人和鄭大郎也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錦衣衛審訊人的手段向來嚴厲,魏亭幾個稍稍出手,很快就把事情審了個水落石出:竟然是鄭二郎的一名長隨買通了在大廚房打雜的一個婆子,偷偷在裡面下了藥!
錦衣衛還沒有上刑,那名長隨就嚇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