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夠她給兒子在原籍尋摸一戶官宦人家的女兒,等孝滿了就在那裡成了親,再回燕京來重新尋門路起復,丈夫雖然死了,兒子身上還掛著個官職呢,總能給他尋到個好的……
想著以後的事,鄭俞氏心裡逐漸安穩起來。
今天管家已經給傅珙那邊報了喪了,傅珙只有老爺這一個好友,即使他從來都是在兵部火器營裡吃住,輕易不出來,這一次也肯定要過來的。
而那邊……她已經讓明兒過去遞過信了,這幾天那邊也應該會有準備的。喪事忙亂,到時她們一口咬定傅珙拜祭完後已經走了,在路上出了什麼事,誰又能知道呢?
如鄭俞氏所想,傅珙接到報喪以後,匆匆跟火器營那邊報了備,初二這一天就特別帶了兩名兵士跟著,帶了奠儀趕往鄭府前來拜祭。
燕京府衙押著鄭二郎的事還沒有對外公佈,所以現在鄭郎中對外的死因自然還是痰喘。傅珙撫棺痛哭了一回,拉著鄭啟明的手語重心長地叮囑了一番:
“你父親年剛四旬卻不幸早逝,如今鄭府就是大郎你當家了,今後有什麼事切忌三思而後行,再不可浮浪行事。前些時偶爾聽人說你在外鬥雞博彩?
都說十賭九輸,大郎,你如今也該穩重行事了,多想想你母親和整個鄭府……丁憂這段時間不妨多讀些書,書到用時方恨少,哪怕起復以後還是去的鴻臚寺,一旦有外賓來朝,平常的功底就能顯出來了……”
鄭啟明心裡極其不耐煩,但是面上卻還是一副傷心加虛心的樣子:“是,我也知道……我如今已經不去鬥雞了,我一定聽傅伯伯的話,守孝的時候多讀些書……”一頭說著一頭將傅珙往外送去。
傅珙帶的兩名兵士被安排在偏院裡喝酒吃菜等著,鄭啟明示意長隨去叫人套好馬車在門外等,正打算把傅珙送到門口,管家過來稟報:“大爺,老爺幾位在工部的同僚過來拜祭了。”
傅珙忙止了鄭啟明的腳步:“這幾步路,賢侄也不必再送了,你如今是府裡當家的男人,不可輕失了禮數,趕緊過去接待來客吧。”
鄭啟明連忙賠了罪,又叮囑管家代他將傅珙送到門外,這才轉身走了。
管家躬了身子落後傅珙幾步相送,一路上還招呼了好幾個人,又有不少下人前來問事。
傅珙瞧著管家太忙,擺手讓管家也回去:“我跟你家老爺是莫逆之交,你也不必在意這些虛禮了,府上這會兒正是忙的時候,你也快回去辦差吧。”也不要管家相送了,自己大步往前走了。
直行到一處迴廊拐角,斜徑裡一條小路的一叢翠竹後卻突然半現出一人,輕輕喚住了傅珙:“傅大人!”
傅珙站住了腳,看著一身孝服的鄭夫人,臉上現出了疑惑:“弟妹不是……”
他一過來,鄭啟明就向他告了罪,說母親因為傷心太過,幾度暈厥,已經扶到房中休息了;這會兒鄭夫人怎麼一個人偷偷在這裡出現?
鄭夫人拿手帕抹了抹眼淚,將聲音壓得更低了:“還請傅大人移步,您是老爺生前的好友,妾身如今有一難事想與傅大人相商,這事實在是不好對外宣揚,是關於老爺的死因之事……”
難不成裡面還有文章?傅珙面色一肅,連忙跟著鄭夫人往小路上走去。
上元夜
很快,翠竹後一陣輕響,兩名身著鄭府下人衣物的男子抬著一隻鼓鼓囊囊的麻袋從一處偏僻的角門走了出去;喪事忙亂期間,下僕搬放些雜物實在是再尋常不過了,這麼出去遇上人,也不怕有人懷疑。
府裡忙著辦喪事,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傅珙又一力推辭不要相送,大家都看到傅珙走了出來,誰知道他不上馬車去了哪兒呢?
人,那邊已經得了,剩下的事,就與鄭家再不相干了!
鄭夫人撫了撫被風吹皺的裙襬,腳步輕快地轉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傅珙再次醒來,睜眼就看到京畿錦衣衛千戶陳嶽正一臉歉意地站在自己面前:“傅大人,事急從權,陳某事先沒有知會傅大人一些事,多有得罪了。”
傅珙懵然看著自己所處的陌生房舍,想起最後自己腦海裡印象是在鄭府的那叢翠竹後,連忙問了出來:“陳大人,我這是……出了什麼事?”
“鄭俞氏勾結匪類迷暈了你,想從你這裡問出火器方子。”陳嶽只沉吟了片刻,就告訴了傅珙實情,這樣的事只有說出來,才能讓傅珙以後更加提防當心,“不過好在那些匪徒已經被拿下了。”
錦衣衛不會那麼碰巧救下自己,傅珙只略一想,就明白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