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易長安果然微笑起來,清雋秀美的面容在燈火的籠罩中似乎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光芒,讓人心中驀然生出歡喜的暖意,陳嶽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如羽毛一般高高飛揚起來。
相撞
斜對面的茶樓上,燕恆搭在窗沿上的手卻驟然收緊,指節因為用力微微發白。
看著易長安接過雙魚花燈,與陳嶽相視而笑,兩人之間似乎已隱有情意流轉,燕恆的心口突然酸澀起來。之前他還想著找些事纏住陳嶽,但是後來宮中風雲詭異變化太多,讓他一時分不了心,到底還是晚了麼?
深吸了一口氣,燕恆回頭吩咐慶吉:“去把鈺山和長安兩人請來。”
剛才燕恆的目光久久凝視著樓下的時候,慶吉就注意到了,一瞥之下自然也看出了那兩人之間似乎有些……聽到太子殿下吩咐,慶吉連忙躬身下去,想著殿下對易長安那一片暗藏的心思,心裡不由忐忑了幾分。
衚衕口。易長安提著雙魚花燈,伸指輕輕撥弄著燈下綴的流蘇,微抬著下巴睥睨陳嶽,一副略帶挑剔的模樣:“投君以瓊琚,報我以木瓜。這就是你回贈我的新年禮物?”
明明心裡歡喜,卻要這般促狹——陳嶽心念一動,欺身靠近:“不喜歡這燈?那我把自己也送給你好不好?”手上作勢要把那盞雙魚花燈拿回來。
易長安忙將手一揚避開了:“誰說我不喜歡這燈了?這燈做得甚是精美,至於你嘛,要想當個添頭一起贈過來——”故意上下打量了幾眼,易長安忍笑露出嫌棄的表情,“看在你還有點暖床的用處上,我勉為其難就收下吧!”
明知道這是在大街上,自己又答應了要帶她去吃些小吃宵夜,易長安這會兒竟膽兒肥地敢來撩他——陳嶽鳳眸暗了暗,隱諱地抓住易長安的手就要把她往光線昏暗的衚衕裡頭帶:“看來我不多本事出來,長安是不滿意了?”
不會吧,這臭流氓這麼不經逗?這可是在大街上,就是衚衕裡頭雖然暗一些,三三兩兩也有人走過呢!易長安唬了一跳,正想掙開,一道略有些尖細的聲音卻突然響起:“陳爺,易爺,我家主子請兩位去茶樓用茶。”
燕恆身邊的慶吉?
陳嶽在慶吉剛開口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已經飛快地鬆開了手,轉身下意識地將易長安擋在了自己身後,微帶笑意地衝慶吉頷首:“這麼巧,黃公子也出來賞燈了?”
只是燕恆不去朱雀大街那邊,怎麼倒來了銅錢街這裡?而且就近的茶樓……
陳嶽抬首看向斜對面錦春茶樓,目光與正立在二樓一扇窗戶後的燕恆遙遙相撞,只一瞬間就明白剛才的一幕已經被對方看在眼裡。
曾經的擔憂,早在那個讓人終生難忘的除夕之夜,就因為易長安的徹底交予而煙消雲散,此時再看向燕恆,陳嶽已有了堅定不移的自信。
兩人目光相撞,陳嶽一派風清雲淡地含笑頷首,微微低頭致意,然後回身有些歉意地看向易長安:“既然黃公子相邀,我們就去茶樓吧。”
原本計劃好的兩人世界被意外打破,易長安心中雖然遺憾,也只能面上不顯地跟慶吉打了招呼,跟著去了錦春茶樓。
茶樓雅間,燕恆已經收拾好心情,坐在主位上含笑看向剛進門向他行禮的兩人:“鈺山何時回來的?大過年的還要在外奔波,實在辛苦了,差事可還順利?孤聽說又是黑鱗衛在作祟?”
他一眼就看出了陳嶽雖然簡單拾掇過,身上的衣袍還帶著風塵,還有幾處褶皺,明顯是剛趕回燕京就直接找上了易長安,想來是為了在這上元夜給她一個驚喜……
燕恆的心裡就跟被醋泡過似的,酸得發苦,卻偏偏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擺手示意兩人入座,自己親手倒了兩盞茶,推了過去。
“回殿下,臣是今天才回來的,正好碰上長安,就邀了她一起賞燈。”陳嶽接茶謝過,微微欠身坐下,“勞殿下掛詢,這一趟差事倒還順利,已當場格殺了十二人,捉住活口兩名,正在追查背後的主使。”
燕恆不由輕嘆了一聲:“我大燕立朝已二十餘年,那些前梁餘孽還一直賊心不死。前些時日才辦完瞞稅案,孤還以為可以輕鬆過個年了,沒成想……樹欲靜而風不止!”
瞞稅案查了駙馬文廷緒一門,裡面卻也有前梁的影子,只是當時沒有捉到人。鄭郎中猝死一案,則更清晰地顯露出他們的身影來。
能捉住短處,挑動內眷不惜以朝廷命官的性命為餌,見機行事,差點就讓人把火器營的傅郎中都擄了去,看來那些人對大燕的朝堂也熟的很!
想到暗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