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救命”,也是要緊著砸個兩三下才行,所以就這麼說了,沒想到易長安竟是追著問了下去:“你當時用來行兇的那塊磚頭呢?”
曠揚名連忙回答:“過柳渠的時候隨手就扔了。”
楊柳衚衕之所以叫這個名,因為轉出衚衕外還有一條水渠,傍渠植了一路的楊柳樹,倒也有些綠柳成蔭的意韻。那條柳渠雖然並不寬闊,但是為了防止淤塞,當時特意設計了渠道,讓水流有些湍急。
別說一塊磚頭扔下去,就是一隻鐵砣扔下去,只怕也要被沖走好幾裡;所以曠揚名說把磚頭扔進了柳渠,這八成就是找不到了的。
見曠揚名這是明打明的來了個無對證,方未只能一邊心裡嘆息一邊下筆如飛地記著他的口供。沒成想記到末了,易長安竟然又重新問了回來:“曠揚名,把你昨夜行兇的過程再給本官敘述一遍!”
這口供剛才不是才問過嗎,易大人怎麼又要再問一回?方未拿著筆愣了愣,見易長安瞪了自己一眼,連忙專心繼續記了起來;卻到底是記過一遍的,邊聽著曠揚名說,再寫時就容易得很。
曠揚名倒是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木木地又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我知道婁四德回家也要走楊柳衚衕那條路,就先走進了衚衕裡,摸了一塊磚頭在那裡等著,等到婁四德過來以後,就尾隨他身後在他後腦上狠狠拍了一磚頭。
瞧著婁四德當時仆倒在地,我一時又有些心虛,趁著夜半天黑無人看見,趕緊就跑了……””
等問完了筆錄,自有衙役進來把曠揚名重新押回了大牢裡。
方未見易長安一直盯著曠揚名的背影不語,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子,有些不解地問道:“易大人,你剛才怎麼問了曠參軍兩回他行兇的過程?”
易長安回頭看了方未一眼,點了點他擱在那案桌上的筆錄:“你去仔細看看,可有什麼不妥?”
有不妥嗎?方未連忙奔了回去,拿起墨跡剛乾的那份筆錄,仔細看了兩回:“易大人,小人並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妥啊?”
“就是我兩回問他行兇過程的那兩段記錄,仔細看看。”易長安回過身坐回了椅子上,捧著已經完全冷掉了的茶水,慢慢啜了一口,提點了方未一句。
方未仔細看了兩三遍,還是沒發現有什麼不對:“易大人,這曠參軍說的都是一致的啊,小人看了,前後並無矛盾之處……”
易長安輕輕點了點頭:“對,前後一致,就是太一致了。如果一個人敘述一件真實發現的事,再怎麼說上兩遍,總會有些微詞語上的不同,可是你看,曠揚名前後兩次說起他的行兇過程——”
她這一提點,方未立即就發現了:“曠參軍兩次說的……完全一致……”
每一個字都是一樣的,標準得像是背出來一樣!
接到方未震驚的目光,易長安把視線投向了門外,目光有些複雜:“對,前後完全一致,就像是背出來的一樣。
曠揚名一早就被拘,當時還說他沒有做過這事,但是剛才我們取口供的時候,他卻一口就供認了自己就是兇手。除了他這處破綻,編了這段話讓他做口供的人,另外還有一處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