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宮赴宴,掙扎著抬起頭睜開了眼:“殿、殿下……”
燕恆扶著易長安肩膀的手不由一緊,直直盯著易長安的那雙星華瀲灩的流波媚眼,好半天才發出一聲有些乾啞的聲音:“長安,你喝醉了——”
此人是女子!
燕恆只覺得自己嗓子一陣發乾,想再說句什麼來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卻偏偏在此時失語……
好在易長安已然喝醉,雖然努力想保持自己的神智,卻並沒有發現燕恆的異樣,兀自有些舌頭打結:“殿、殿下你、你怎、怎麼來了?散、散宴了嗎?”
燕恆飛快地穩住了自己的情緒,隔著炕桌慢慢在易長安的對面坐了下來:“孤……過來看看你——”
易長安並不知道自己的一雙眼此刻流光含媚,一手扶住了仍然暈乎乎的頭,一手撐著炕桌,努力想坐正身子:“臣、臣多、多謝殿下關、關懷……”
“孤也沒想到,長安的酒量竟然這般淺。”燕恆隨口應著,一雙眼卻一直在易長安臉上逡巡,心中彷彿湧起了一層層的驚滔。
男子,也會有這樣的一雙眼嗎?
易長安的眼睛,黑亮澄澈,平素辦案時很是嚴肅清冷,就是跟他說話的時候,也是清明認真,怎麼一喝醉了酒,竟然會是這般……媚眼如絲呢?
不,不僅是媚眼如絲,李側妃就有一雙媚眼,在床第間看向他時水霧濛濛的,卻也沒有這般光華流轉,像夏夜璀璨的星河,而此刻他正登高在離天近在咫尺的摘星臺上……
“長安可是覺得頭疼?”燕恆低低問了一聲,伸手捉住了易長安扶額的那隻手腕,指尖所扣之處,肌膚的觸感如膩如脂,柔嫩細滑,讓他下意識地用力攥緊。
易長安手腕被扣,暈乎乎的頭沒了個支撐的地兒,身子不由晃了幾晃,茫然看向對面,睜大了眼想看清對面的人:“我、我頭暈……”
燕恆只覺得喉頭一陣發緊,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幫著搡了個大靠枕,扶著易長安就在炕榻上斜躺下來,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你先躺著,我去叫太醫過來!”
“不、不用……”
不容易長安多說,燕恆已經飛快地起身走了出去,聲音極低地吩咐道:“慶吉,去把梁太醫請來。”不等慶吉應聲,格外又加了一句,“悄悄兒的,不要讓人知道!”
慶吉連忙低頭應聲,轉身時目光極快地在燕恆微凸的下袍處一掃,隱下了一抹驚詫。
他近身服侍了殿下這麼多年,怎麼會看不出殿下那處的異樣?殿下這分明是……情動,可是廂房裡面只有易大人啊……
想到殿下在周閣老家對易長安的格外關照,和剛才的事……慶吉腦子裡飛快地轉過了一個念頭,心裡一緊,腳步邁得更快了。
先前他守在門外,明明並沒有聽到什麼異響,難不成易大人已經被弄傷了?不然殿下怎麼格外交待了那一句,不要讓人知道……
梁太醫是專駐東宮的御醫,能在東宮專駐,自然是太子燕恆放心可用之人。一見慶吉氣喘吁吁、臉色發緊地跑來,說是太子殿下叫人,梁太醫不敢怠慢,收拾了醫箱拔腳就跟著慶吉走。
見慶吉卻是在前面帶著走了幾條偏僻的路徑,一路避了人卻又走得飛快,梁太醫心裡不由嘀咕起來:一會兒只怕是要給殿下醫治什麼隱秘之人,只希望那人不要傷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