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曠參軍倒是食量可以。”易長安隨意點了點頭,卻突然看向林氏問了一句,“尋常曠參軍朝食也是用的這些嗎?”
林氏沒想到易長安跟自家婆婆說著話,一下子會突然問向自己,愣了下就趕緊答了:“是,家中朝食慣用白粥,另外在外面添買些油餅、炊餅之類的,夫君早上一般都是用兩碗白粥,再加兩個餅子。”
也就是說,曠揚名今天早上吃的東西跟往常一樣,分量沒有變化……
按方未說的,曠揚名是個老實人,如果他忍耐不住驟然爆發而行兇,昨天晚上回來後怎麼會有心情去看他的小兒子和小女兒,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又怎麼可能跟往常一樣吃得下?
“曠參軍今早可曾換了衣衫?”易長安腦中飛快地轉過念頭,卻又開口發問了一句。
林氏被易長安這天馬行空的問話給攪糊塗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愣愣答了:“夫君還是穿的昨日的棉袍,就是換了件外面的罩衫。”
“那罩衫可洗了?可否拿來看看?”
“沒洗,我還擱在那兒,我這就給大人拿過來。”林氏連忙起身進了臥室裡頭,很快就拿了一件暗藍色的細棉罩衫過來;今天一早曠揚名就被衙門裡的人匆匆帶走了,一家只剩下幾個婦孺,她哪裡有心思洗什麼衣服?
易長安才接過罩衫,那件衣服上的一股酒氣就直燻鼻子,讓張衙役拎著那件罩衫展開來,易長安仔細查驗了一遍,只見上面還殘留著些許酒水和油漬的痕跡,袖口處卻並沒有血跡。
易長安讓張衙役將那件罩衫折收了起來:“這件衣服我們得帶回衙門,讓昨天跟曠參軍一起喝酒的人辨認辯認,看是不是昨天曠參軍穿的那件。”
積蓄
官府的人要帶走件衣服,林氏哪裡敢不同意?只是總覺得今天這位易大人來得有些奇怪,心裡愈發沉重起來。
自兒子一大早跟衙門的人走了以後,曠老太太就覺得自己右眼皮直跳,這會兒見易長安把兒子昨天穿的衣服也要帶走,分明就像是找什麼證據,曠老太太到底年紀大,經過些事,此時忍不住聲音顫抖地問了出來:“易大人,可否告知老婆子,我家二郎他、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這一問,林氏突然就覺出了不好,婆媳兩個兩雙眼睛緊張地盯向易長安。
易長安沉吟了片刻,斟酌著話慢慢說了出來:“今日拂曉,有人發現府衙的婁參軍被人殺死在楊柳衚衕。”
婁參軍被人殺死了,府衙的人卻一早把兒子帶走了……想到兒子幾回在家裡說到婁參軍仗著有後臺,故意在差事上欺負他的事,曠老太太眼睛一黑,身子就軟在了椅背上。
林氏連忙上前又是給婆婆揉胸順背,又是掐人中的,瞧著婆婆悠悠醒轉了過來,這才眼淚汪汪地“撲通”一聲跪在了易長安跟前:“易大人,我家夫君他不會殺人的!他雖然厭惡婁參軍,但是他真的不會殺人的——”
易長安連忙起身避開:“事情尚無定論,本官也正在查證,曠夫人不必如此,如果這事不是曠參軍做的,本官也絕對不會冤枉他半分。”一邊示意方未上前去扶林氏。
方未忙上前將林氏扶了起來:“曠嫂子放心,我們易大人一向斷案如神,之前庶王府的夏氏命案嫂子可知道?那就是我們易大人破的!”
壽王被廢為庶人,起因只是因為一起自家侍妾的命案,這件事雖然為著皇家的臉面,官方遮遮掩掩的,但是如此傳奇大事,在燕京城民間卻很是流傳了一陣。
林氏以前買菜和跟街坊鄰居閒嗑的時候,也知道這件案子,聽到方未說這案子就是易長安破了,連忙抹了一把眼淚順勢站了起來,向易長安深深一福:“易大人,我、啊不,民婦相信我家夫君是清白的,懇請易大人詳查!”
易長安鄭重還了一禮:“曠夫人放心,本官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有罪之人,事實如何,自有證據說話。不過現在要得罪曠老夫人和曠夫人一二了,你家中本官還要仔細搜查一回。”
曠老太太已經回過神來了,她也是堅信自己的兒子不會殺人,聽到易長安要搜查,連忙撐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易大人只管搜就是!媳婦,你先帶易大人去你們那屋裡頭搜查,我就在這裡等著。”
難得曠老太太這麼態度配合,易長安一揖謝過,留了方未在這裡陪坐,自己親自帶著那兩名衙役跟著林氏進了她和曠揚名的臥室。
曠家雖然生活簡樸,但是家裡各處都收拾得井井有條,臥室裡更是如此,一樣樣東西都放得規規整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