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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窗欞格上鑲的玻璃,瞧著姚偉義步履匆匆地走了,易長安回頭看了書櫃一眼,開啟櫃門取出一件自己留在值事房的暗藍色罩衫,目光微微閃了閃。

等方未轉頭回來,看著易長安交給自己的一件暗藍色的細棉罩衫,忍不住“咦”了一聲,伸手仔細捻了捻布料,又低下頭聞了聞:“大人,這件衣服——”

易長安輕輕“噓”了一聲,招手讓他附耳過來,才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

方未臉色鄭重起來,連連點頭,放下衣服很快走了出去,再轉回來時,手中拿了一隻小包裹,直到進了易長安的值事房才把包裹開啟;裡面赫然是兩隻小竹筒,一隻裝了油湯,一隻裝了些水酒……

將那件罩衫處理了一番,又趕在炭盆上烘乾了,方未這才將那件衣衫摺好,託在手裡急匆匆地拿去物證房,簽字畫押先放好了。

此時與曠揚名那邊相比,易長安倒覺得從婁四德這邊撬出缺口可能更好;因此先提審了婁家的那個僕婦熊氏。

熊氏被押進女牢裡關了小半天,身上那股撒潑勁兒早就沒了。

女牢裡陰冷潮溼,外面是大白天,裡面卻真正是暗無天日,那些蜘蛛什麼的就不說了,地上鋪的那一攤稻草裡,時不時地會爬出幾隻老鼠,堂而皇之地從人的腳背上躥過去。

旁邊的牢房裡還住著一個已經瘋了的婆子,前一刻還在安安靜靜,後一刻就會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起來,還揪著自己的頭髮狠命地撞著牢房門:“我沒殺人,我沒罪!是他們該死,放我出去!”

熊氏頭一回不知道底細,瞧著那婆子安靜,剛好靠在靠她那邊的柵欄上,一下子就被那瘋婆子給隔著柵欄抓住了肩膀,那瘋婆子手勁兒偏又特別得大,捏得她肩骨都快碎了。

熊氏一邊大喊著“救命”,一邊拼命掙扎,好不容易才掙脫了那個瘋婆子的手,旁邊不少女犯只漠然看著這一切,等女牢頭過來的時候,她還被狠狠斥罵了一頓……

熊氏只覺得這樣的日子她一天也過不得,好容易等到方未帶了人過來提她出去問訊,易長安問什麼,熊氏就答什麼,說到後來,還答得特別溜起來——

“我家老爺確實經常會在書房裡寫東西,老奴不識字,也不知道他寫些什麼,就看到那些字紙一張張的,不過過個幾天又都不見了……”

“……不不不,老奴從來不曾拿過那些字紙去引火!老爺不在的時候,是絕對不準老奴和我家那老頭子進去書房的,書房裡的東西都是老爺自己在收拾……”

“老爺每旬都會在外面宿個幾天,回來時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女人的胭粉香,太太帶著孩子在家裡奉養老太爺和老太太,老爺又沒有納個小妾回來,男人哪裡有不的,老奴估摸著老爺可能是去了那些地方……”

“具體是哪個地方,喜歡找哪個粉頭,老奴這可真的不知道。大人你也知道,老奴就一老婆子,老爺在外面尋花問柳的這些事,怎麼可能跟老奴說呢?”

“您說太太?老奴估摸著太太應該是不知道的,老奴聽說太太當初是婁家從村裡買的童養媳,後面連著生養了兩個兒子才在婁家站住了腳,不過好像老爺嫌她沒個見識,來燕京的時候沒帶她來,讓她在老家鄉下侍候公婆呢;老爺倒是把他每個月的俸祿大部分都寄回去了的……”

“為什麼老爺不納妾?這個老奴也不知道啊,我家老頭子說可能是老太爺和老太太那裡不許,老奴捉摸著,可能是家花沒有野花香……”

“……沒有沒有,老奴瞧著老爺倒是沒什麼不方便的,衣服是老婆子洗,做飯是老婆子做,灑掃有我家老頭子,其他的事,老爺自己做的,我們原來也說過要不要買個小丫頭過來近身服侍,老爺說不必費那個錢養閒人,洗漱穿衣這些,他也不用人侍候……”

“老爺沒帶過什麼朋友回家,到燕京好幾年了,老奴就沒見過他帶外人進門兒。不過經常在外面吃飯倒是有的,應該是都在外面交際了吧……”

熊氏態度夠配合,把自己知道的全給說出來了,末了瞧著易長安停了話不再開口問訊了,自己倒還腆著臉問了一句:“大人,老奴已經把知道的全說了,老奴當時真的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啊,大人你——”

易長安揮揮手打斷了熊氏的話:“昨天夜裡婁四德沒有回來,你們沒出去尋尋?後半夜的時候,你可曾聽到有什麼不同的響動?”

“老爺經常會在外面宿下,也說過不用我們去尋。”熊氏連忙解釋了,“後半夜……老奴睡著了,沒聽到什麼響動……”

停了停,熊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