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跪在周良保身後的潘城連忙將頭緊緊抵在了地毯上:“草民越州潘城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民們喊著萬歲,可自古以來,又有哪一個君王活過百歲?
燕皇聽在耳中,只覺得莫名諷刺,好容易才把心裡那股無名的鬱氣壓了下去,淡淡開口:“抬起頭來!”
潘城聽旨跪直了身子,略抬起了頭,不過記著之前周良保教的規矩,目光垂視,不敢直直看向燕皇。
跪在殿中的不過一個年紀在四旬開外的草民,再普通不過的圓臉,皺紋不少,眼晴不大,嘴唇略厚,一個圓鼻頭讓這張臉更顯得有幾分憨厚,憨厚得近乎有些傻氣。
這樣一個草民,諒他也沒有膽量敢欺君!
抬手示意周良保起身,燕皇盯著潘城,緩緩開了口:“潘城,正月初一的早晨,可曾有人在你潘園摘取了一枚蟠桃?”
一模一樣
一到越州,周良保就已經問過了潘城,潘城也一五一十地說過那天的情形,見一來皇上先問的就是這事,半點不敢含糊,連忙細細把那天的情形說了:
“回皇上,正月初一那天一早,草民尚在家中歇息,管家過來稟報,說門外有一名道人,自稱玄清子,說他奉了皇上口諭前來潘園取一枚蟠桃……”
蒸皇閱人無數,見潘城聲音緊張,卻並不似說謊,微點了點頭:“既如此,把當日玄清子留在你那裡的玉佩呈上來!”
那塊龍紋玉佩,玄清子當日給潘城出示之後,就以聖賜之物不可輕瀆,且不日這塊玉佩就要物歸原主為由,用一隻小錦盒將那塊玉佩裝了,還仔細封了起來。
周良保一到,潘城就把那隻錦盒呈上,這一路上那隻錦盒都是由周良保保管的,半刻不曾離身。
周良保忙上前將那隻錦盒呈上,燕皇接過一看,見上面火漆封印儼然,盒子合縫處印在火漆上的那個小小的“玄清”二字,半點都沒有被中途破過的痕跡,心中沉吟,面色卻不顯,也不喚人,自己親自取了小銀刀將火漆挑開。
錦盒內靜靜躺著一枚龍紋玉佩,在燭光下寶華半吐,正是大年三十那夜他解下來遞給玄清子的那一塊!
有千里傳物的神通……玄清子到底是真是假?那雲遊道人莫非真是因嫉生恨?
燕皇將龍紋玉佩取出,掩了那隻錦盒,輕輕揮了揮手。
大太監劉繼立即腳步輕悄地帶了十餘名道人出來,伸手將潘城扶了起來:“潘城,既然當見過玄清仙長,想來應該是認得的吧?”
潘城一見屏聲靜氣地站在大殿一側的十來名道人,立即就明白了過來,只走過去兩步看清了那一行人,半絲兒也沒有猶豫就伸手指了一人出來:“公公,當日就是這位仙長來我園中摘取蟠桃的。”
卻正是玄清子!
劉繼飛快地瞥了燕皇一眼,特意皺了皺眉,將聲音繃冷了幾分直接帶出了威脅:“潘城,你可看仔細了?若是在皇上面前出了什麼差錯,越州潘氏一族滅族之禍就在眼前!”
越州雖然四季如春,但是瓜果菜蔬自有時令,潘家當年累盡了心血,才成功改良了那麼一株蟠桃樹,讓它能在冬季結果,並藉此成了貢品。
憑著這覲上的名頭,潘氏一族在越州說不出的風光,如今繁衍生息,闔族近枝就已經有五百餘人,若是滅族,那會是怎樣一番血海地獄?!
潘城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噤,“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卻是堅定地不改口:“回皇、皇上,草民大年初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位自稱玄清子的仙長,草民、草民願以身家性命擔保,草民不會認錯人的!”
別說區區一個潘城的身家性命,就是潘氏闔族的性命,都不看在燕皇眼裡。他看重的只是在這件事中,玄清子是不是真有這樣的神通!
雖然之前老五遇到的那名雲遊道人有指認,但是如今看來,這玄清子未必就是假的?如果沒有這一回波折,潘城一到認了人,燕皇自是對玄清子信服,只是到底出了這一起子事,雖則有潘城的話墊著,燕皇也難免心中有些躊躇。
周良保一直就在覷著燕皇的面色,見燕皇目光微閃,知道這會兒正是一個機會,連忙上前幾步單膝跪了下來:“皇上,臣另有事上稟!”卻又不接著說,只抬頭看著燕皇。
周良保是燕皇一手選出來提上來的暗刀子,他這一番動作神態,燕皇哪會不明白?當即揮了揮手,讓劉繼領著殿上其他的人全部退了下去。
周良保側耳聽了聽外面沒了動靜,這才壓低了幾分聲音:“求皇上恕臣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