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樑上滿是灰塵,看著很有些年頭了,並沒有後來特意做出來的痕跡。
易長安拍了拍手下了梯子,只當沒瞧見墨竹和修竹兩個眼巴巴的樣子,慢慢走到了那幾只箱子前,蹲下身檢視起來。
據說發現庫銀失竊時,這幾隻箱子上的鎖都是完封未動的,如果不是一名衙役覺得重量不對嚷了出來,李泰也不會想著使人開啟來看,進而發現春季收入庫房的稅銀已經不翼而飛的事。
那這幾箱子銀子到底去哪兒了呢?難道這個時空還真的有隔空取物的法術不成?
易長安輕輕揭開了一隻箱蓋,被帶起了一點微塵嗆得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箱子裡的些許木屑輕輕動了動,一下子就吸引了易長安的目光。
伸指在箱底的細屑上沾了沾,易長安看著指尖上除了淺黃的木屑外,還有一點微微發亮的白色粉末,不由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後將那隻箱子倒扣在地上。
果然,箱子雖然四角都包了銅片,但是板壁後面被駐了不少細細的蟲眼……
“把這些箱子都移開!”易長安目光微動,吩咐墨竹和修竹把幾隻空箱子全都搬開,果然在堆著箱子的角落裡發現了極淡的一道白線,像是用什麼粉末灑出來的,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來。
“老錢,你去找幾個人過來,從這裡給我挖下去!”易長安對著角落一指,另外又吩咐了墨竹和修竹兩個,“你們兩個去給我取柴火和一隻大爐子過來。”
老錢向來老實,聽了吩咐馬上去了,墨竹和修竹兩個也趕緊去找東西了。易長安淨了手,神情輕鬆地從腰間繫的荷包裡摸出一粒粽子糖含在了嘴裡。
在路上看到有貨郎挑擔賣,她就買了一小袋;心情輕鬆下來的時候,她喜歡嘴裡含塊糖等著出結果。
等幾個人再回到這裡,縣令李泰也得了信趕了過來,面色陰沉地喝住了拿著鋤頭鐵鍬的幾名雜役,冷冷盯著易長安:“易推官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找不出銀子打算要掘地三尺麼!要是挖壞了縣衙的庫房——”
“要是挖壞了縣衙的庫房也沒找出銀錢,下官自當賠錢修繕。”易長安看著面前這位年約三旬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急步走過來,就知道這人定是縣令李泰了,三兩下嚼碎了嘴裡的糖,不緊不慢地頂了一句,“李大人不是命下官在未時前破案嗎?若是不讓下官動作,那下官就不管了。”
以前李泰和易梁兩人雖然不對付,但是當著人前,易梁還從來沒有給李泰這麼沒臉過。見今天易長安跟吃了火藥似的,竟然敢拿話嗆自己,李泰頓時滿肚子火地暴躁起來:“怎麼,易推官這是打算當眾立下軍令狀?!”
剛搬了柴火和大爐子過來的墨竹和修竹兩個頓時急出了一身汗:以前少爺不都是說要韜光養晦嗎?怎麼這一錯眼的工夫,竟然這麼硬打硬地跟縣尊大人扛起來了呢?
易長安不是沒看見墨竹衝自己擠的眼色,不過李泰上回不顧同僚情面,就把易梁狠打了二十大板,指不定還暗中吩咐了動手的衙役什麼,所以易梁才會咳血而去——
易梁和李泰之間的那點面子情早就被撕破了,易長安這會兒哪裡有必要再去拿自己熱臉貼李泰的冷屁股?何況她也不是這種性子。
見自己只是稍稍激將,李泰就恨不得挖個大坑把自己給整個兒埋進去,易長安心中冷哂,臉上卻裝出一派熱血衝動:
“這軍令狀下官立了又如何?要是我易長安在這兒挖不出失銀,不僅願意賠償這庫房修繕費用,就是下官本人,也任憑縣尊大人處置!”
李泰聽得眼睛一亮,死死盯住了易長安:“易推官真是年輕氣盛,你可知道這軍令狀一立,輕忽不得,光憑這‘任憑處置’四個字,本官就能穩穩將你拿下大獄?!”
說得好像自己不立這軍令狀,你就沒想著把我扔進去一樣!易長安暗自腹誹,面上卻擺出了一副傲然的模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只下官有一點不服,這軍令狀素來有獎有罰,軍令狀一立,若下官真的挖出了失銀,縣尊又當若何?”
煉蟻
李泰是同進士出身,如果不是家族使了力,也得不到這太平縣一把手的位置。
有道是“同進士,如夫人”,都佔的是個偏名聲,因此對正經二甲進士出身的易梁,李泰那是一直看著不順眼,時不時地就給易梁小鞋穿。
這會兒見易梁不像往日那樣傲氣隱於骨,反而形於顏色,簡直就是大刺刺地跳出來打自己的臉,李泰哪裡會容得?張口就對了上去:“好一個有獎有罰,要是易推官真挖出了失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