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地上,退開到一邊守住了門口,由著寺僧們自行上前取用。
豆角切得一段一段齊刷刷的,用素油炒過了,茄子也是厚薄均勻,不過卻是加了鹽直接用水煮;菜蔬只有這兩樣,也沒有什麼挑剔的,大部分寺僧都是盛了碗雜糧飯後從兩隻菜盆子裡各舀一勺菜進來,卻也有三人只舀了素油炒豆角,卻沒有舀水煮茄子。
倚在門邊的緹騎嘴裡雖然閒聊著,卻將那三人暗暗記了下來。等大家吃完了飯,略坐了片刻,常大興和魏亭幾個就拿著筆墨紙張走到了門邊一塊空地上,卻把一眾僧人先趕回了後殿裡待著:“大人說了,一個個錄清楚身份,跟你們度牒對得上的,就可以先走了。”
卻是易長安親自執筆謄錄。
第一個就叫了主持的法號,很快錄清了身份,易長安又隨口問了幾句:“寺中出了這一場事,本官職責所在,不得不多詢問一回,還請主持多擔待一二。”
主持法號淨塵,以前倒也見過易梁一兩面,知道這一位是太平縣的推官,手裡管著刑獄之事,並不敢怠慢,連忙雙手合什唸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易大人言重了;易大人但凡有什麼需要問的,貧僧必定知無不言。”
易長安含笑回了禮,先是絮絮叨叨問了不少無關緊要的問題,繞了幾個圈子,才裝作不經意地聊起一句:“我瞧著寺裡武僧倒有不少,平常他們都要做些什麼?”
平安寺的僧眾總共才三十來個人,武僧就有十來個,已經佔了一小半,這比例看起來是有些高。
受了度牒的武僧是允許執戒刀的;淨塵怕易長安誤會,連忙解釋了:“寺裡有規矩,除了年老體弱的僧人,餘者在平時課業之外,都要跟著學武;倒也不求武藝有多高深,主要是起一個強身健體的作用。
易大人也知道,太平縣本來不大,平安寺雖然有些香火供奉,但是若不耕種勞作,卻還是有些捉肘見襟的;因此這才……”
難怪先前她和沐氏過來做法事時,誦經的和尚裡面就有不少武僧,這是放下戒刀能誦經、能耕種,提起戒刀能御賊……也包括能殺人啊!
易長安了然地點點頭:“我瞧著其中幾人手下那功夫倒是不錯。”狀似隨意地問了三個人出來,聲音卻是壓低了幾分,“比如說那三人,似乎感覺要比別人強上一大截。”
問的卻正是先前並沒有舀水煮茄子的那三個人。
淨塵回頭看了一眼,倒也點頭認可了:“那三人的功夫是比別個要厲害一些。”
易長安一臉好奇地補問了一句:“我聽說功夫厲害的人,於細微之處極擅控制平衡,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這樣?”
易長安是科舉出身,文官對武者有這樣的好奇也是有的。淨塵並沒有想多,略回憶了下那三人平素的表現,就帶了些贊同地點了點頭:
“想來應該如此;貧僧曾見過慧空與師門兄弟比賽過用獨柴疊高碼柴垛,旁人頂多碼到半人高就會塌下,慧空卻能碼到一人多高……”
獨柴可是山上打來的那些不規整的單根柴火,想不到慧空控制平衡的能力有這麼強!易長安淡笑著一眼掃過後殿殿內眾僧,目光在慧空身上極短地停留了片刻,就客氣地起身送了淨塵先走:“叨擾主持了;還請主持先行回去休息,稍後等我將這裡都謄錄清楚了,想來也就不會有多大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