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易長安微微一笑,拍手讚許,“不過下官有一事不解,下官只知道我等向上峰具折陳情時,若是公事寫題本,若是私事寫奏本。
不過不管是題本還是奏本,為著防蛀防水,都是用的玉版蠟箋紙;或者,錦衣衛中的規矩不同,寫給上峰的奏本,只用這種生宣即可?”
玉版蠟箋光潔度高,表面吸墨性強,背面又如潤蠟,因為有一定的厚度,紙背不會透墨,且製紙時就加入了一些原料,可以經久存放而不怕蟲蛀;錦衣衛當然也採用這種玉版蠟箋。
那就是說,張明忠如果真的是在寫奏本,必然是寫在玉版蠟箋紙上,根本就不可能在下面的生宣上透出字跡來!
童世信額頭開始沁出細細的汗珠:“這生宣上……或許是張大人正在擬草稿呢?”
易長安“呵呵”了兩聲:“在草稿上寫初稿時是心情平靜,在正式的奏本上寫陳情時卻心情激憤了……下官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何種心情了。”
這明顯是與常理相悖嘛!小丁這才轉憤為喜;陳嶽想到易長安之前也對自己“呵呵”過兩聲,當時並不以為意,現在仔細體味其中的含義,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起來。
錢良海輕點了下頭:“易推官就是這個發現?這個與陳嶽的殺人動機一事並不能說明太多問題。”
易長安揖了一禮回話:“大人說的極是;不過下官還有另外一個發現。”
轉身走近矮几上那隻被切開的胃囊,易長安取過兩隻銀籤,將那隻胃囊用力撐開:“諸位請看,張大人屍身中的胃囊裡只有極少的一些胃容物,那麼亥時三刻,張大人叫的那碗醪糟湯圓吃到哪兒去了?”
許仵作猛然皺起了眉頭;押在一邊的楊義卻氣憤地叫了起來:“這還不好解釋嗎,自然是消化掉了!”
易長安“嗤”地笑了一聲,摞下了手中的銀籤:“再是健壯的成年人,從進食到消化,期間一般要經過二至三個時辰,而醪糟湯圓這種糯米粉做的東西不好克化,所以是不會少於兩個時辰的。
我記得許仵作的初檢屍格上有記載,張大人的死亡時間就是亥時末子時初吧?這個時間點,那碗醪糟湯圓應該剛剛落肚不久,可現在——怎麼就在這胃囊裡找不到了呢?”
下官還有一個發現
是啊,那碗醪糟湯圓去哪兒了呢?
“會不會是,張明忠並沒有吃那碗醪糟湯圓?”錢良海思忖了片刻,才開了口,“再說了,一碗醪糟湯圓而已,跟張明忠的死又能有多大關係!”
“如果張大人當時沒有吃,那碗醪糟湯圓完全可以放在原處不動,兇手沒必要對那碗醪糟湯圓動什麼手腳。
只是那隻裝醪糟湯圓的碗放在書房的內室,從碗中的殘留物來看,倒像是真的被人吃過了的,而且房間周圍四處也沒有看到有被潑倒的醪糟湯圓。
更主要的是,先前那名小廝的供詞是:‘老爺還叫了一碗醪糟湯圓,吃完後老爺繼續伏案奮筆疾書’……”
張明忠的胃囊裡並沒有醪糟湯圓,那名小廝做的是偽供!
總算有一個突破口了,袁光華微鬆了一口氣,沉著臉發話:“把剛才那小廝給我帶上來!”
錦衣衛的刑罰那麼多花樣,一樣一樣地試,不信撬不開那小廝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