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武脹得臉色通紅,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還是何有富暴喝了一聲打斷了王琴的話:“夠了!一哭二鬧的像什麼樣子!我何家的門庭以後就靠潑婦來支撐嗎?!”r
王琴立時被嚇得把哭聲嚥了回去,只敢輕輕抽泣著。r
公公偏心,可她有什麼法子,雖說何家只有兄弟兩個,大伯哥又早去了,寡嫂不可能出來當家,可是隻要公公一句話說她忤逆不孝,能當家的何奶未必就是她啊!r
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如果公公說要休了她,何志武絕對屁都不會放半個!何家是富戶,又不是出不起聘禮的人家,轉頭再給何志武娶個黃花大閨女進來,只怕何志武只會樂呵!r
可那時她的堂兒和茹兒可怎麼辦?別說有個因為不孝被休掉的孃親,堂兒和茹兒今後會擔上什麼樣的名聲;就是後孃進來,這麼小的小孩子,心毒一點的,有幾百種法子可以讓他們活不到長大!r
見王琴總算不哭鬧了,何有富這才收了餘怒,轉頭見易長安正靜靜看著他,一雙眼睛黑白澄澈分明,連忙有些尷尬地乾咳了一聲:“家事難纏,讓長安見笑了。”r
“都是一家人,難免有瓢盆碰碗沿的時候;無妨。”易長安微點了下頭,拿著那支白玉佛手釵,負手轉到了靈堂供桌後的棺材邊仔細看起來。r
棺材用的是上好的松木板,瞧著很厚實,做工也不錯,板材之間應該是認真用三合灰勾過縫後才刷了黑漆的,看著通體像是渾然一塊;只除了棺材蓋板和棺身。r
之前那支白玉佛手釵應該就是插在蓋板和棺身之間,也只有這一道明顯的縫隙才插得進東西了。r
易長安半彎了腰,果然在蓋縫中找到了一點痕跡。蹲下身,試著將手中的白玉佛手釵插到那個位置,易長安心中猛然湧出了一個想法:那個小童是想撬開這棺材蓋板?!r
這想法突然閃現出來,易長安還未深究,身後緊跟著的何有富就有些緊張地喚了她了一聲:“長安,快站遠些,莫沾了晦氣!”r
“無妨的,岳父不用擔心。”話雖這麼說,易長安卻站起了身,離遠了幾步;心頭飛快地掠過一片疑雲,面上卻是不動聲色。r
懵懵懂懂的何堂很快就被抱了過來,一見王琴就向她伸出了手:“娘,娘抱。”r
看到稚兒依戀自己,王琴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何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見母親哭了,也扁了嘴跟著哭起來。r
何有富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小孫子,被這孃兒倆哭得頭痛,正要喝斥,易長安卻先開了口:“岳父,不是堂兒的掌印。”r
何有富不由驚訝地看了易長安一眼;他這位女婿並不大喜歡跟岳家來往,按說也應該不會特意為二兒媳婦開脫什麼……r
易長安坦然指了指被她攤在一邊椅子上的白幛:“從這手印看來,那小童指甲縫裡都是髒的;且,手掌要瘦一些,也粗糙一些。”r
素白的紗幛上,兩隻小手印呈現抓痕,指甲的位置確實是有極細的幾彎黑漬。r
而何堂緊緊抱在王琴脖頸上的兩隻小手,不僅胖乎乎的,而且乾乾淨淨,就連每個小手指甲都是粉粉潤潤的,指甲縫裡一絲汙垢都沒有。r
如果何堂的手髒得能在白幛上留下那樣的汙漬,指甲縫是絕對不會在短時間內就被清洗得這麼幹淨的;總會有些痕跡留下來。r
何況何堂的小手確實很柔嫩,應該印不出白幛上那種粗糙的掌紋。r
讓奶孃把何堂抱了回去,見王琴還在滿面淚痕,何有富訕訕地發了話:“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兒,哭得跟……”r
想到確實是死了人,何有富頓了一頓才繼續說了下去:“老二媳婦你這一段也累著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讓老二和幾個管事在這裡看顧著就行了。r
咱們家裡這情況親朋好友都清楚,你多歇上一會兒也不會有人怪你的;再不濟,隨便找個藉口解釋一兩句,到時讓管事再請你出來就是了。”r
到底是一家之主,打了一棒後還知道給個甜棗兒,王琴連忙擦了眼淚下去了。r
何有富這才疲憊地對著易長安嘆了一聲:“唉,都說不啞不聾,不做家翁,這一天到晚的煩心事兒……”r
易長安微微頷首:“岳父這幾天也辛苦了,也該多休息休息保重身體才是。”r
何有富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小楊管事急匆匆地進來了:“老爺,吳道士問你出殯那天是要送葬還是留在家裡,他到時好安排下去。”
漏洞
楊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