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重臣:“眾卿怎麼看?”
大將軍趕緊表明心跡,道:“此等賊子,自當誅殺。依臣看,連秋後都不必等,直接押到法場去立時砍了才好,免得夜長夢多。”
新任地丞相一直沉吟著,待得大將軍說完,搖頭:“不妥。”
重臣看過去,丞相揖道:“這個楚成,在學子之間名氣頗大,這文章更引得議論紛紛。學子乃國之將來,如今舉國上下的學子都盯著這件事,貿然殺了他,只怕要引起眾怒。”
皇帝對二人的看法都未予置評,看向沈晰:“太子怎麼說?”
一剎之間,沈晰心裡想到的是自己與楚怡的對答——“你覺得你大哥楚成,是個什麼樣的人?”“挺厲害的!”
他上前一揖:“此人畢竟身在牢中,此番鬧出的動靜雖大,但也不足為懼。依兒臣看,靜觀其變,看看他還能惹出怎樣的事來,也很有趣。”
皇帝聽得嗤笑:“太子倒很沉得住氣。”微微一頓,又說,“那這事,就暫且交給東宮。人在獄中,殺不殺在你;若有人來贖,放不放也在你。事畢之後,寫封摺子給朕看。”
重臣間小小的騷動了一陣。
這麼個燙手的山芋,就這樣被皇帝拿來歷練太子了?倒好像也不錯。
太子現下年紀還輕,這事辦好了,皇帝自會嘉獎;但辦砸了,也不過說幾句就過去了,比落在別人手裡讓別人擔驚受怕強。
回到東宮,沈晰並未將此事交待給東宮官。他打算親自辦,親眼瞧瞧這個楚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這件事也沒那麼急,或者說是急也急不來。他便將事情先擱在了一旁,打算等楚成那邊有了新的動靜再說。
三月中旬,雲詩、廖如茗行完了冊禮。雖然只是最末等的奉儀,但到底也是東宮裡正經的太子妾了。
一時之間,許多相熟的宮人都去送了賀禮,太子妃、側妃和先前的兩位寶林也都有賞賜送去。
但楚怡沒去,不止自己沒去,而且雲詩差人來請她過去喝茶的時候,她也給推了。
原因很簡單,那日她和雲詩說話的時候,屋裡沒別人。
雖說隔牆有耳,但她們被人聽壁腳的可能性其實不大,一是因為雲詩全然說不上得寵,論身份更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二是宜春殿裡的人都是太子妃的人——太子妃的人去害一個太子妃舉薦的、且還沒能順利得寵的人……這邏輯不成立嘛!
但太子又明確表示是有人告訴了他,這不就只能是雲詩說的麼?
“雲詩說的”又分為兩種情形,一是雲詩大嘴巴不小心說漏了,二是雲詩故意賣了她。
楚怡認真思考了好幾天,覺得對於雲詩這樣謹小慎微的人來說,出現第一種可能的機率幾乎為零,那就只能是第二種。
唉……她還是如此迅速、如此猝不及防地就遇到了姐妹反目的劇情?
真是心累。
可楚怡也沒打算明著跟雲詩撕。雲詩現下有位份了,真鬥起來就有天然優勢。
她是脾氣爆,但她不是個傻子。她心下掂量著,慢慢把這段關係冷下去,日後不多理她也就是了。
可有的時候吧,就是冤家路窄!
雲詩的母親在這冷熱更替的時候病了,她家裡門楣不高,請不到什麼好大夫,就託人來問雲詩能不能求宮裡賜個太醫過去?
或者不是太醫,是個京中的正經大夫也行,總比小地方那些半路出家的江湖郎中強。那些江湖郎中小病治不死人,大病可真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