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沈晰彎腰一親她額頭,“現在我也沒改名不是?”
“哦。”楚怡點點頭,“好有道理。”
她轉而又重新仰起頭:“還有……”
“你讓不讓我梳了?”沈晰鎖眉,她趕緊再度低下,端正地面朝著鏡子:“我是不是馬上就得搬到後宮去?”
他的手頓了一下:“是。”
楚怡瞬間嘆氣:“以後要見你都要麻煩多了。”
“那也沒有。”沈晰一哂,“我打算空著乾清宮以對父皇表哀思,自己搬到養心殿去。養心殿後的永壽宮前兩年剛大修過,你住過去,比現在從綠意閣到書房也麻煩不了多少。”
“!”楚怡望著他稍稍地懵了一下,心裡同時閃過兩組彈幕。
一是感慨“是不是不管哪個次元的紫禁城裡都有皇帝愛住養心殿”,二是因為他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仍先思量好了讓她住哪兒,她有那麼一點點感動!
他接著又閒話家常般的繼續說:“位份的事我們也商量一下啊……”
她看著鏡中的他:“嗯?”
“皇后只能是太子妃……皇貴妃一般不輕易冊封,本朝也不太有剛一繼位就冊封皇貴妃的例。先封你個貴妃你看行不行?過了孝期再尋個由頭晉封。”
“這個無所謂啊,你怎麼方便怎麼來。”楚怡輕聳肩頭。
她在這方面的思維還是比較偏現代——旁人大約都會覺得位份越高越榮耀,她卻無所謂。她從前工作時拼命想升職主要是為了多賺錢,眼下嘛,如果說謀求更高的位份,大概主要是因為皇貴妃每個月比貴妃多幾斤肉幾斤米、夏天多幾個西瓜,過年多幾道點心!
沈晰被她這大大咧咧的答案弄得又一笑:“那就先貴妃,封號嘛……”
“封號你給我想個好聽別緻的,顯老的不要!”楚怡要求明確,“那種聽起來像年過半百的人的,我過個二三十年也能用,你可以到時候再給我換上。”
“……行。”沈晰摒著笑認真點頭,“貴妃娘娘您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嗯……”楚怡肅然沉思,“好像沒啥了,就……你最近是不是還都得去乾清宮忙?得空的話,時常回來幾趟行不行?”
“我得守靈,為了方便大約會先住去養心殿,時常回來是有點難……”他說著給她梳頭的手又頓了頓,忖度了一下,又說,“不過你也可以先住去永壽宮。那邊的主殿修整之後無人居住,搬去方便,該有的東西也基本都有。偶爾缺些什麼,隨時讓宮人回東宮來取就行。”
“……那行啊!”楚怡當即點頭,“這樣好,我住過去,每日還能盯著你用膳休息,免得你本就傷心難過再顧不上這些更傷身!”
她最近都為這個擔心死了,而且他還確實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
沈晰被她說得又鎖眉又笑:“我可不是為了找人管著我才讓你過去的。”
“那我不管。”楚怡一副耍賴的口吻,“反正你君無戲言,開口說讓我過去了就不能反悔,我管著你你也不能轟我走。”
“嘖……”他嘖著嘴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數步之外,張濟才悄悄拽了拽周明的衣袖,二人一齊退到了外屋。
“恭喜。”張濟才壓音朝周明拱手道賀,“日後就是貴妃娘娘的人了。依這架勢,您日後前途無量。”
“不敢當不敢當。”周明堆著笑也拱手,“您日後是紫禁城上下的首領太監,小的還得多仰仗您。”
一朝天子一朝臣,各處都像他們一樣,在逐步進行更迭。
沈晰給楚怡梳好頭髮便去乾清宮守起了靈,翌日一早宮人們就忙碌了起來,往養心殿和永壽宮搬東西。
整個皇宮在國喪的悲哀中,蔓延出一種新君繼位時特有的重獲新生之感。
“永壽宮,養心殿……”
搬到永壽宮的第二天,楚怡站在殿門前望著殿前寬闊的廣場咂著嘴,覺得這兩個地名放在一起讓她覺得很微妙,但又沒想明白為什麼微妙。
想不明白她便做了罷,回到屋中,為剛殯天的先帝抄起了經。
楚怡對先帝是沒什麼感情的,但她對沈晰有,現下她就總在想如何能讓沈晰心情好一點。對先帝表達表達哀思,沈晰應該會覺得欣慰。
——結果沈晰是很欣慰,但過了兩天她就發現這活兒不適合她。
這麼多年來,她寫字的時候也就僅限於寫寫私密日記、回回請帖,當側妃之後偶爾劃拉劃拉賬冊,正經寫長篇大文章的經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