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像她在後文裡說的,他若決定要選誰也攔不住他。
沈晰兀自想了想,覺得回頭隨口跟她提一句不用給他選人好了,這樣她自然能安心。
但轉念想想,他又慮及了更多的事情。
楚怡的這種不安已經持續很多年了,可以說是對他從來沒有徹底放心過。他並不覺得這是她的錯,因為讓她不安的理由確實都存在。
可他想解決這個問題。
他想讓她知道,她對他而言當真已經是最為要緊的人。而且他也已足夠了解她(雖然有一部分是偷看的),並且他在意她的每一分想法。
讓她不高興的事情,他不會去做。誠然他也有些是人都有的“慾望”,但他可以為她剋制。
但這些話要怎麼跟她說?
似乎不論怎麼說,他偷看她本子的事都會被暴露無遺。
沈晰有點頭疼,幹虧心事帶來的心虛令他在寢殿裡坐立難安。
偷看她的東西,而且一看就看了近十年,真的有點丟人啊……
可是現在讓她安心比較重要。
那讓她知道也沒什麼,無非就是留個笑柄給他,最多就是她再發一通火。
嗯……
沈晰在屋裡踱著步子琢磨,兀自點點頭拿住了主意,便開始自言自語地斟酌措辭。
“楚怡,我跟你說個事。”
“我偷看你的本子來著,就上了鎖的那個。”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他搖著頭一疊聲地否掉了這個說法。
深呼吸,又重新措辭了一下。
“楚怡啊,那個採選的事你不用煩心。”
“什麼?我怎麼知道的?那個……我看你的本子了呀!”
“不行不行,也不行!”沈晰崩潰地扶住了額頭。
太難了,實在太難了。
他算是明白她為什麼會把心事寫在本子裡了,許多時候自己悶頭去寫真的比說給旁人聽要輕鬆。
嗯?
沈晰心念一動,重新走向了書案。
他再度將那個本子拿了出來,翻到剛才看過的那一篇定了定神,覺得這個辦法可以。
他要跟她把話說開,但是他開不了口。
開不了口就需要別的方法,可這本子還是繞不過去,他無論怎樣都得讓她知道他看過了這個。
那這本子就是個現成的引子嘛!
沈晰長聲吁了口氣,提起筆來又斟酌了片刻,將心一橫落下筆去,一行殷紅的小字一氣呵成。
嗯,他在她糾結無比的情緒旁邊——給她留了個硃批。
翌日中午,
永壽宮。
“啊——!!!”
曦皇貴妃撕心裂肺的叫聲穿透一道道宮牆,剛被屏退的宮人們都嚇了一跳,剛讀完書回來用膳的孩子們都被驚著了,相視一望,一齊向寢殿奔去。
“曦母妃?!”沈濟一馬當先,衝進屋裡一看,曦皇貴妃已被先一步趕入的宮人們七手八腳地扶著往床上去,人竟是暈了。
沈濟嚇得腳下一定,隨在後面的弟弟妹妹們卻不急剎住,接二連三地撞在一起。
沈濟顧不上看背後是哪個,反手就推:“快,快去告訴父皇!”
沈沂反應迅速轉身就跑,半步都不敢停地直奔養心殿。
養心殿中,永壽宮趕來的宦官已先一步稟明瞭事情,沈晰聽得剛一愣,就聽沈沂嚎哭的聲音傳了進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