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楚怡是贊同的。這種事上,隔離病人是安全,隔離自己也是安全。
沈晰對此同樣贊同,未免有人存怨,他還著意叫張濟才去後宅各處傳了句話:“聽太子妃的。防疫要緊,若貪圖一時自在卻丟了性命,可沒有後悔的地方。”
宜春殿中,趙瑾月聽聞這個訊息後長長地鬆了口氣。
她終於做對了一件事,至少是讓他滿意的一件事。
這對她而言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雖然她近來讓宮人偷偷摸摸地尋了些書來給她看,但或許是她從不曾接觸過這些的緣故,讀起來十分吃力。饒是每一句話她都能讀懂,也常參不透其中的意思。
這種困境讓她覺得累得很,眼下做對了一件事,好歹令她心情好了些。
她便去看了看孩子,兩個孩子都十個月了,正坐在搖籃裡盯著乳母手中的撥浪鼓笑。
她看著他們,既覺得高興,又覺得有點說不出的壓抑。
他們真好,她看著他們,覺得日子不論怎樣都還是能過下去的。但同時,這日子也真苦啊,她如履薄冰,總擔心下一步就會跌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而他們是她的指望。準確地說,沈濟是她的指望。
她是太子的嫡長子,便從出生下來就已是最有可能承繼大統的人了。待得他的父親故去,天下都是她的。
趙瑾月覺得自己不該那樣想,可是……她真的無法控制地在盼著那一天。如果那一天能來,如果她的命能比太子更長,她就能當上太后,到時候,她大概就不用這樣戰戰兢兢了。
她現在真的覺得很累,可即便她這樣的累,太子還是不喜歡他,他眼裡只有楚怡。
“你得好好長大啊……”她將兒子抱在懷中輕輕地念著。
她的一切,都靠他了。
前宅書房裡,沈晰聽聞雲良娣又讓乳母把歡宜送來了,便擱下手裡事暫且陪了會兒孩子。見到孩子,旁邊的楚怡比他更興奮,因為太子妃下了令不讓她們隨便走動,她每天不是在綠意閣待著就是在他的書房待著,能做的事情也就那麼多,無聊到長毛。
這個時候,逗小孩顯得十分有趣!
歡宜現在五個多月了,是個愛笑的小姑娘。小孩子又天不怕地不怕,沈晰抱著她,她就伸手摳沈晰衣襟上繡紋,一邊摳一邊嘻嘻嘻地笑,弄得沈晰和楚怡一塊兒笑。
楚怡邊笑邊摸自己的小腹:“我希望我這裡也是個女兒,兩個小姑娘放在一起肯定可愛死了!”
宮中嚴加防範,疫情並沒有鬧得太狠。然而過了七八日,乾清宮中卻急召了太醫,過了小半日訊息傳開,說是當今聖上染了疫了。
這一時引得滿宮譁然,但仔細想想,卻又很合情理。
“再怎麼小心,父皇也總有不得不召見朝臣一議的事,免了朝也沒用。”沈晰憂心不已地嘆道。
皇帝的確也就是這樣染上的病,那個來廷議的兵部侍郎此時也重病在家了。
乾清宮的宮人來稟話時沈晰正在綠意閣裡,聽完這個訊息,他便獨自回了前宅,打算把自己也關上幾天。他畢竟時常去面聖,不知此刻是否也已患了病。
近來一直得寵的楚怡於是瞬間成了後宅裡的頭號倒黴蛋兒,突然就成了疑似患者,安全起見,她不得不把自己也鎖在了屋子裡,提心吊膽地熬日子。
這個年代好像還不流行研究什麼“潛伏期”,但這個病也鬧了這麼久了,基本能判斷出從接觸病原到發病約莫是五六天的樣子。
這五六天對楚怡而言前所未有地漫長起來,一是真怕死,二是隔離在一方小屋裡她也真是沒事做。青玉周明等幾個宮人倒很忠心,指天立誓就算這病會傳染也要好好侍奉她,他們不怕,但楚怡還是把他們都轟了出去,讓他們也各自好好隔離一陣子就好,不要在她這兒瞎承擔風險。
她又不需要臥病在床,他們每天把飯送到視窗她接進去,別的零零散散的事自己動手乾乾,日子也不是不能過,充其量就是生活質量低哪兒。
於是七天之後,當沈晰神清氣爽地走出前宅的臥房到綠意閣去看楚怡時,一進院就聽到側邊那間用作浴室的小間暢快地吼出一句:“太舒服了啊!”
“?”沈晰好笑地皺皺眉頭,招手叫來周明問怎麼回事。
周明摒著笑躬身答說:“寶林娘子沐浴呢,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了?!
沈晰更加訝異:“怎麼洗這麼久?怎麼了?”
周明回道:“娘子也在屋裡關了七天,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