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娣的事總不能就這麼完了,那麼大的錯處換過誰都不會輕易放過。太子寵著楚良娣,她總歸還能找別人鳴不平,她不信皇宮這樣規矩森嚴的地方能由得楚良娣這樣橫著走!
收拾妥當後陶氏便出了院門,然而沒走兩步,兩個宦官就橫到了她面前。
她嚇了一跳,都沒注意到他們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只從服色看出他們是太子跟前的人。
“什麼事?”陶氏強定著心,兩個宦官似乎都已在這裡等了許久了,臉上頗有點疲色,但還是堆起了點兒笑:“娘子這是去哪兒?”
“我去向太子妃問安。”她說。
二人相視一望,接著,右邊那個伸手一引:“問安不急,殿下有旨,請您過去一敘。”
陶氏頓時周身都打了個激靈,昨天聽聞的事令她完全無法覺得太子此時傳她有什麼好事。但說不去又不行,陶氏只得硬著頭皮跟著兩個宦官走了。
玉斕苑中,沈晰今日難得地容許自己睡了個懶覺,原本上午想再稍微歇歇,聽張濟才說陶氏來了時,不禁皺了眉頭。
他並不知陶氏是否真的會去找太子妃,只是覺得若她心有不甘,找太子妃鳴不平是個比較容易想到的法子。
他也沒料到陶氏會這麼起個大早就往那邊趕,目下他還在玉斕苑呢,若讓楚怡和陶氏見了,大概多少會有點尷尬。
他又抬眸瞧了瞧,坐在妝臺前的楚怡也明擺著不想見陶氏,現下臉色都不對!
沈晰笑了聲,告訴張濟才:“不必讓她進來,我去院子裡問話。”
張濟才應聲,躬身退下,沈晰笑看看楚怡就轉身走了。楚怡一時還真好奇得像跟出去看看他到底要跟陶氏說什麼,但轉念又覺這會兒她一出去那勢必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只好作罷。
院子裡,陶氏一看見太子便誠惶誠恐地跪下了,沈晰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坐在了廊下:“會被帶過來,說明你方才想找太子妃去。”
“……是。”陶氏不敢不認,嗓中發哽地道,“臣妾正想去向太子妃殿下問安。”
太子淡看著她:“是不是問安,你自己心裡清楚。”
陶氏嗓中頓時像被頂了塊石頭,噎了好一會兒,惶然抬起頭,看了眼太子。
在和太子冷峻的目光相觸的一剎,她又猛然低了頭。
太子又說:“昨天你為什麼會到玉斕苑外,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陶氏趕忙爭辯:“臣妾對園中尚不熟悉,隨處閒逛,一不小心就……”
“深冬時節,穿著夏衣隨處閒逛麼?”太子截斷了她的話。
陶氏再度噎住。
“那一盆水潑下來,凍得不輕。”楚怡潑水的過程他沒瞧見,但想象著她當時怒氣衝衝的模樣,他忍不住地輕笑了聲。
這聲輕笑落在陶氏耳中讓她慌得緊,一時連頭皮都麻了。
太子又道:“外面那片花圃裡的花是楚良娣親手打理的。你心術不正自己非逛過來,便也怨不得旁人如常澆花時失手潑了你。”
……他在說什麼?
陶氏一懵,怔怔道:“殿下,不是,當時楚良娣……”
“楚良娣在東宮已兩年有餘,不會做你所想的那種有失身份的事的。”太子一字一頓,意有所指的意味讓讓陶氏好生倒吸了一口深冬的寒涼。
“可殿下……”她惶惑不已。
太子鎖眉:“聽懂了麼?”
陶氏的銀牙一下子緊咬住嘴唇。
她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她知道太子護著楚氏,可依舊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自然而然產生的不忿令她想要與太子爭辯,但還好,在出言之前,她剎住了這種不忿。
陶氏只得垂首:“是,臣妾記住了。”
沈晰點了點頭:“園子在郊外,總歸更冷一些。你既凍著了,就先回宮養著。”說罷就招手,“張濟才,派人送她回去。”
陶氏終於一下子脫了力:“殿下……”她癱坐在了地上,原本上前要扶她出去的宦官只得改成架她出去。
陶氏想哭,但又沒能哭出來,心裡憋得像是被一團黏糊糊的泥賭著。
太子殿下這是不想見她了。她才剛成為東宮妃妾幾天,太子殿下就不想見她了。
而在昨天,她還覺得會遭到這樣的厭惡的人是楚氏,她以為自己會有機會得寵。
這事至此就算料理完了,沈晰也沒再在廊下多待,就轉身回了屋。抬眼一瞧,楚怡正扒著窗戶縫呢,一雙秀眉緊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