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刑知謙沒有明說,但刑釗英還是從他那複雜的神色裡看出了些什麼。
大過年,和一個男人去看畫展,這完全不是刑文飛會幹的事。
刑釗英盯著兒子,說:“你年紀不小了,完全可以談朋友了。怎麼,一直都沒遇到合適的嗎?我以為你媽會為你操心這事,看來她只顧著自己快活,對你的感情生活婚姻大事完全沒上心。”
刑文飛皺了眉,他知道他爸對他媽很有意見,不然不至於這樣明著詆譭。
刑文飛道:“媽要給我介紹女朋友,不過,我工作太忙了,就拒絕了。再說,現在什麼年代了,不能自由戀愛嗎?父母介紹的,我覺得不靠譜。”
刑釗英沉著臉說:“怎麼不靠譜了?只是給你介紹一些候選人而已,又不是要逼你和對方結婚。”
刑文飛道:“你和媽不就是例子嗎?”
刑釗英:“……”這幾乎可算是刑文飛第一次直接和他這個父親抬槓了,刑釗英眼神沉下去,看著刑文飛,“你想說什麼?”
刑釗英活到如今, 敢給他氣受的人, 找不出幾個。
他會為手下人考慮, 以穩固人心,他也會聽取和接受手下人的建議,但他更習慣於發號施令, 和接受別人的奉承,所以刑文飛那直接懟過來的話,馬上就引起了他的不適。
刑文飛看出他爸很不高興了。
刑文飛也知道他爸不高興的原因, 不只是因為自己沒有順著他的話講, 還與老家的人事有關。
刑家是一個大家族,到如今已經有五世同堂, 和刑文飛同輩的堂兄弟姊妹這些族親,不少結婚生子了, 因為不少人家絕不是生一個孩子,到如今, 刑家可說人口眾多,而且,如果正好是女孩兒要是不嫁到其他人家而是招婿的話, 那兩人依然可享受刑家族裡的各種福利。
雖然家族裡有很嚴格的家規來規範族人的行為, 不過,還是有一些人在透過不正當手段來從家族基金裡騙錢而滿足自己的私慾。
要滿足這麼大一個家族,家族基金需要的錢每年都在增加,但絕大多數(90)以上的人,都只從其中享受福利, 而不為家族付出,甚至,有些人更是專門打族人的主意,為滿足私慾不擇手段。
這些雖然讓人心情不好,但刑文飛也知道,這世界本來就是有些人需要付出更多,另外一些人想付出,他們也沒得付出,所以,和這些人計較沒有意義。他家給家族基金裡的金錢支援也的確佔到了整個基金池的80以上。
但這些人讓人特別惱怒之處在於,他們不僅說得出既然刑釗英這一支是最有錢的一支,那本來就應該出更多錢給他們花,還有人打主意,想讓刑釗英把部分產業化入族產之中。
這些人太過異想天開,刑釗英自然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只是,把人壓制住了是一回事,心裡完全不生氣則是另一回事了。
刑釗英最痛恨的就是隻想要好處、而又不願意付出的這類人,而且這類人還想搞內鬥,就更不能原諒。
刑文飛對他父親很瞭解,知道怎麼和他講話,不會讓他生氣,甚至能夠安撫好他的情緒,但刑文飛突然就不願意讓他心裡好受,說:“爸,我和你的婚姻觀完全不一樣。我絕不可能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
刑釗英心思敏銳,自然知道刑文飛可能受他媽的影響太過,居然是個十分專情的人,專情到讓刑釗英覺得匪夷所思。
要說,比刑文飛小几歲的刑知謙,如今都談過好幾個女朋友了,刑文飛居然還沒有談過任何一個讓人知道的女友。
以至於刑釗英都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畢竟他都二十七八歲了,又不是十七八歲。
刑釗英挑了一下眉,說:“哦。那你愛誰?大家都說你心思圍繞著你媽轉,你不覺得你這個年紀了,還把心思都放在你媽身上不對勁?你媽到底又對你講了什麼?”
刑文飛被他勾起了怒火,在很想直接和他開火的那瞬間,他收住了怒氣,皺眉看著刑釗英,說:“難道你以前不愛奶奶?用你現在的一半資產去換奶奶多活三十年,你願意換嗎?”
刑釗英沒想到他會這樣反問自己,他深沉又銳利的目光盯著刑文飛,“你轉移話題到這個上沒有意義。我可以把一半資產拿去換你奶奶多活三十年,但不會因為她的話,不過別的生活。孝順是孝順,有自己的主見是另一回事。”
刑文飛說:“你的意思,我因為和媽的關係好,連自己的主見都沒有了?你覺得什麼是有主見?去談女朋友?我不覺得媽對我的影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