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隱等他關上門,靜靜地把光板放在了茶几上,站起身走到浴室門口。
這些天,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記憶中自己要跳樓的片段,會不會都是穆行空的某種手段?某種把自己禁制在落泉的手段?
早知道,穆行空是妖,深不可測的妖。
“你想在門外站多久?”
淋浴聲驟停,穆行空隔著門問話,門裡傳來沙沙沙擦身的聲音。洛隱自嘲地一笑,乾脆往旁邊的牆壁一靠,浴室的門也恰好被拉開,穆行空裹著浴袍就出來了,脖子上明明掛著毛巾,溼漉漉的短髮還淌著水他也不擦,像大型犬一樣甩甩,濺得洛隱滿身水漬。
“穆行空!你……他媽的夠了!”洛隱一把扯過他脖子上的圍巾擦臉,“跟你說正事。”
“嗯。”穆行空點點頭,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開了電視看起來,無聊的綜藝伴隨著無聊地笑聲,讓洛隱覺得這種環境下談話極其詭異,可又不得不談。
他走過去,也並排坐下,盡力忽略那些嘈雜的聲音,深呼一口氣:“行空,蘇離到底去了哪裡。”
“別問我重複的問題。”他冷冷地注視著螢幕,因一些笑話而微微勾起嘴角,卻令人分不清笑的是誰。
洛隱點點頭:“好,那我換個問題,洪藝為什麼要進入這個計劃?”
“現在不重要,等下一次出發時你就會知道。”
洛隱一拳錘在沙發上,唰地站起來衝動地關了電視,橫眉冷目,回身厲喝:“穆行空!你要什麼都不說,下一次任務我不執行!”
穆行空抬眼輕輕一瞥,嘴角含了很久的冷笑終於溢位來,摘掉手指上的電視指控器,往茶几上啪嗒一扔,也說道:“隨你。”
他轉身就回臥室,留下滿客廳的涼風與明冷的燈光。
洛隱立在電視前,愣了半晌,深黑色眸光印出壓抑的憤怒,一腳踹翻了茶几,雜誌果盤散落一地,呼吸急促而沉重,空氣靜謐得嚇人。
他不知道該留該走,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蘇離、穆行空三人之間會形成這樣一個奇怪的三角關係。無法被解答的秘密,穆行空冷漠的隱瞞,“神域”計劃的真實目的,一切,從發生至今的一切,倘若都是穆行空的算計,那已經可怕到讓洛隱心驚膽戰。
往門口猶豫著挪了一步,地上扎眼的爛攤子擋住了他的步伐。又走了一步,哎……洛隱輕嘆口氣,蹲下來把自己踢翻的東西又整理起來歸回原位。
突然,一個長條的東西從雜誌裡掉了出來,銀紅色的刀扇!!這是曾經蘇離送給他的,但是後來因為無法從歷史中帶回來,就只能留在了堯代。而堯代之後,蘇離卻從未提起過這把刀扇。
洛隱被震驚到,想也沒想直衝進臥室,隨手開啟了所有的燈,掀掉穆行空裹在身上的被子,憤怒地質問:“這把刀扇怎麼……”
穆行空身上除了一條內褲什麼也沒有,可是他右手臂上一條兩寸長的粉色胎記格外刺眼。
猴妖說過:“靈魂受傷的位置會直接印刻到身體表層,即使輪迴轉世也不可能消除。就像你們說的胎記,也有一部分可能就是靈魂受損後留下的印刻。”
因為有了猴妖的話,有了洛隱在顧安夢境中對蘇離的一刀,讓穆行空身上這一道曾經見過無數回的胎記變得詭異起來。洛隱的質問被自己硬生生吞回了肚裡,他不敢問,他怕巧合並非巧合,隱瞞不是隱瞞。
穆行空不耐煩地半支起身體,盯著他:“你還要做什麼?我沒有心情跟你吵架。”
洛隱默默地看了他一分鐘,穆行空也忍受了他一分鐘的注目禮後,他把刀扇放到床頭櫃,退到門口關了臥室的燈。
臥室門輕輕合上,洛隱所有的怒氣,一點點,一點點轉化成更多的疑惑。
顧安在第三天完全恢復體力,穆行空如其所說的,帶著自己的心理評估筆記去和他鄭重地談一談。
“這麼積極?阿隱的評估還好嗎?”顧安給他倒了茶,笑顏裡待著疲憊地試探,少了點往日的精明和冷傲。
穆行空一笑:“墨仙讓你改變了不少。”
“是嗎?”顧安也不驚訝他的話,淡淡地應著,不主動也不被動,安靜地等待接下來的話。
“呵。”穆行空看了他一會,笑著搖搖頭,“我還沒有給阿隱做過心理評估,這不等你回來嗎?”
“喲喲,別給我來這套。”顧安冷哼著反擊。
穆行空搖搖頭:“他沒事,只不過我和他之間需要解決一些私事。而行朝的任務評估與此無關,我只是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