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個孩子,可是那雙眼睛陰冷的像是惡鬼,讓秋蘭一不寒而慄。
換了個姿勢後,秋蘭一的高跟鞋踩上了他手背,“你那是什麼眼神?不會叫媽嗎?”
歐陽疼出了一頭冷汗,他沒哭沒叫,冷哼一聲:“我只有一個媽媽,你是殺人兇手,你不配當母親。”
這話徹底觸怒了秋蘭一。
歐平雲外面有無數個女人,可只有徐青青生下了歐平雲的種,她可以用手段搞死徐青青,但是弄不死他的孩子,後來機會來了,這孽種還是落在了她手上。
秋蘭一心眼再壞也不至於坑害一個孩子,但也不想讓這畜生好過。
抬頭給保姆一個視線後,保姆拉著他去了廁所。
裡面不斷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偶爾伴隨幾聲重擊。
半個小時後,保姆氣喘吁吁從裡面走了出來。
秋蘭一雙腿交疊,“我坐一晚上飛機也累了,就先睡了,你看著他點,別死了。”
“是,您好好休息,這邊我看著。”
秋蘭一點點頭,轉身朝樓上走去。
夜幕將至,被打暈厥的歐陽再次甦醒。
他扶著馬桶站起,透過鏡子,歐陽看到自己全身狼狽,身上的衣服撕裂,沾著血跡和水漬,他被打的鼻青臉腫,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在說著疼。
歐陽開啟水龍頭,捧起一把水胡亂清洗一下臉後,一瘸一拐爬上閣樓。
“誰準你上來的?”保姆堵在樓梯口前,“在下面站著,不準過來!”
說完,轉身離開。
他眨眨眼,又一瘸一拐走了下去。
夜裡很冷,寂靜無聲。
歐陽站在門口,看著窗外的煙火出神,這一瞬間,種種念頭從他腦海中劃過,最後所有的惡意化作濃濃的孤單難過。
他想回家。
好久不見外婆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思念自己。
想去那個老樓房看看,估計已換了住戶。
他不開心。
每時每刻,每天每夜,都不開心……
歐陽嘴角顫顫,在眼淚快要落下時,低頭伸出手固執的抹去,就在此時,他注意到褲子口袋露出一個小角,那是一張紙,歐陽把那皺巴巴的紙條拿出來,上面寫有一串電話號碼。
這好像是……叔叔給他的?
歐陽猛然回想起林隨州拍打他的那一下,當時還沒有注意,現在想想,分明是在他不留神的時候把東西塞進來。
歐陽抿抿唇,攥著紙條內心陷入掙扎。
思緒有些混沌,他呼吸急促,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
歐陽閉閉眼,黑暗中,眼前閃過各種雜亂無章的畫面,有和外婆在一起生活的,也有和初一一起爭吵的,還有淺淺的笑容……
這些對他來說都是最珍貴的記憶,這輩子都不能忘卻的回憶。
最後,眼前浮現出保姆猙獰的眉眼和秋蘭一刻薄的笑容。
他不屬於這裡。
此時此刻,這個認知讓他無比清晰。
他要離開。
歐陽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環顧四周,房間內一片黑暗。他朝樓上看了眼,確定沒有人下來後,歐陽拖著受傷的身體來到電話機前。
他小手顫抖,最終拿起電話,一下一下,緩慢無比的輸入了那個號碼。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音,等待的時間短暫卻也漫長,終於,電話接通,那頭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線,“喂。”
聽到這個聲音,歐陽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歐陽死死拉扯著電話線,嗓音顫抖:“叔叔,我……我想回家。”
他真的好想回家,好想好想……
“我想離開這裡……”
歐陽不住哽咽,電話這頭的林隨州眸光深沉,他靜靜聽著,過了會兒後才徐徐開口:“好,我帶你回家。”
電話結束通話。
其實林隨州和江糖就在小洋房不遠處,他們不放心留歐陽一個人在那裡,把初一他們送回酒店後,兩個人一直在這裡等歐陽電話。
此刻原本昏昏欲睡的江糖瞬間甦醒,她揉揉眼從林隨州身上坐起:“歐陽打電話了?”
“嗯。”
聽他回答,江糖長舒一口氣:“太好了,那我們現在過去。”
林隨州朝窗外看了眼,點頭應下。
司機一同跟在後面。
到了小洋樓,司機按響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