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哪裡比他好多了的仲煜城下了這個結論,就好似又看到了鄭星洲信任的看向他時的眼神。
雖然鄭星洲此刻眼神裡又警戒又控訴甚至還帶了幾分兇狠,但仲煜城卻微妙的覺得他順眼了許多:“這件事我們討論過了。”
鄭星洲微微一愣,好似在回憶,然後連表情都不帶變的改口道:“你說會改,但是你沒改!”
仲煜城伸手揉了揉眉心,不是很想跟他講道理,乾脆道:“但是你也不是他。”
鄭星洲眼睛瞪的圓圓的,有一剎那讓仲煜城有些晃神,又很快回過神來。
鄭星洲再次重複道:“我說了,我沒有人格分裂!”
仲煜城打量了他一圈,拉回了跑遠的話題:“那原來的你呢?”
鄭星洲被噎個正著,他覺得現在挺好的……
仲煜城也不強求他回答:“等你冷靜一點,乖乖接受治療,起碼把你這動不動咬人的毛病給治好。”
鄭星洲想反駁,什麼叫動不動咬人的毛病,但是瞥見仲煜城脖子上的蝴蝶結,默默的閉上了嘴。難得在現在這種情緒下有些無措。
他察覺了仲煜城對原來的自己的喜歡,但他並不能理解,為什麼會喜歡那樣的自己呢?
又軟弱,又無能,又一事無成,遇到困難只會責怪自己,卻不會改變。
難道仲煜城只是喜歡他偽裝出來的樣子嗎?
鄭星洲皺起眉,好似遇到了無解的難題一般,他希望改變,他希望自己能像仲煜城一般。
但這其實也是一種逃避。
鄭星洲垂下眼,看著自己腳上的兔子拖鞋,在一片寂靜中,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亮,好似薄膜被戳破,又好似心臟迴歸到原位,遲緩低落的鄭星洲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睫毛上掉下幾滴圓滾滾的淚珠來,劃過空中,好似打破了什麼屏障。
仲煜城察覺到了什麼,雖然眼前的人還是那個人,但是對方的氣息一變,身上無時無刻縈繞著的警惕變成了低垂的兔耳朵,軟軟的耷拉在肩膀上,低落又傷心。
“星洲?”仲煜城低聲道。
鄭星洲不想看他,要不是他現在走不了,他簡直想把自己埋進床裡。
他居然真的就這麼被原身的情緒給影響了,甚至膨脹到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以挑戰仲煜城了。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剛才幹了什麼,甚至能回憶起自己當時的情緒和心態,那確實是他做的,只是……
好似喝醉了酒,又好似打了腎上腺素,變得不像他了。
這一刻鄭星洲甚至想相信仲煜城說的人格分裂的觀點,很難想象一個正常人會做出這種事,被不知何處來的情緒所掌控,做出反常的舉動。
但是他本來就不是正常人啊,他穿越了呀,他用自己的靈魂掌控別人的身體,而且這個別人還很明顯有些問題,比如對方輕而易舉的和他達成了禁錮,又比如對方精神力受損的問題。
這都彰顯著他不能用正常人的標準去衡量。
鄭星洲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眼仲煜城,還是選擇了把穿越這件事,埋進心底。
他能處理好的,鄭星洲自信的想,雖然有很多問題,雖然他現在都搞不懂原身到底是消失了還是藏在他身體內的某處……
不不不,如果他沒消失,肯定做不到對鄭星洲與仲煜城的互動無動於衷,他肯定是消失了。
那事情就很簡單了,解決原身最後的要求。
鄭星洲想到這裡,一愣,意識到了一個永遠逃脫不掉的死局。